不久后,唐烛将她送走。
他站在大敞着的黑色铁门里,目送马车消失在道路拐角。
背后余温未尽,手臂伤口上临时涂抹的麻药慢慢失去疗效,卷土重来的痛感越加清晰。
他抽了口冷气,原地踱了几步,却没能走远。
毋庸置疑的是,他仍旧对阿亚尔那句“您很了解他?”耿耿于怀。
唐烛原以为自己早已获得先机,他比这世界中的任何人都要率先了解付涼。
因此他相信自己能借助于此,预判对方的心态与处事方法。
但当他与一双如此冷静的眼对视时,完全没预料到他即将看到的是什么。
像书中那位名声远扬的天才侦探初次登场时,对亨特警长说的。
“时间在身体上划开的伤口,永远不会愈合。”
唐烛摸了摸自虎口蔓延而上的旧疤。
记忆中,他的身边从没有过时刻陪伴的朋友或爱人。换句话说,从来不会有谁了解他那段成名前不堪回首的历史。
付涼的质问,带给他不切实际的错觉。
像是很多年前,他们就认识。
……
当他陷入比灰烬更难复生的回忆时,圆形焚尸台旁已经多出了一个人。
促使他回过神的,是眼前木炭上多出的一张信纸。
唐烛顺着燃烧的纸张向上,找到了一只修长的左手,裹着昂贵西服的手臂,与一张情绪依旧寡淡的侧脸。
因为不久前的对话,使他难以开口寒暄,只得站在原地看着那封熟悉的信消失在风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