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和,却忽然听见段屿轻轻地说,
“杀了我?”
段屿看着父亲,段位斌蹙起眉,正要说什么,只见段屿眼里混卷着明显不正常的兴奋,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
“到底还要在幻觉里骗自己多久?你不是早把我杀了吗,”段屿伸出手,扯着段位斌的领口,“看你这表情。失望极了是不是,我就是长不成你这副无情无义的样子,我就是变不成你想要的那种畜生,我说过我永远都不会像你,费尽心思我也只会觉得可笑,我一辈子都不会走你的老路。你要杀了我,那就试着再给我一枪,这次别打歪了,父亲。我如你所愿。”
段位斌怒不可遏,又要扬手,段屿一把握住父亲的手腕,有意思地扬起声音,“动什么手。都要杀我了,怎么还做这种多余的事?”
多年养尊处优,面前的儿子也不再是十几岁的少年,段位斌甚至挣不出他的钳制,力气早就无法再被轻易撼动,高大的身形和段位斌青年时的自己重叠在一起,纵使有千般万般的不同,纵使品质低劣像个残次品、行事作为没有一处像自己,他还是在段屿身上看到过去的影子。
在男人骂出混账的时候,段屿松了手,“段位斌,你不敢杀我。”他笑道,“你没变。六年前不敢做的事,你现在更不敢做。我不是疯到以为你对我有感情,是我太清楚——你绝不敢做这种会给别人留把柄的事,一场婚姻丑闻就要了你半条命,何况杀了亲儿子。”
段位斌怒斥让他闭嘴,段屿充耳未闻,“高位坐久了,还真以为自己比年轻时有种?为了骗自己老婆不惜演了整整五年的戏,当年外公要和你断绝结算的时候你是怎么在老人家门口跪着求的?求他看在我的份上不予追究?”
段屿好奇地问他父亲,“这又不觉得丢人了?您对自己和对别人的要求是不是有点太双标。”
眼见段位斌气得双目狠厉,胸口上下起伏,他眯着眼,好像忽然意识到这一年不见的儿子不知不觉已经有了再无法掌控的苗头,以往比起针锋相对,更像是段屿早已厌恶早已放弃所以刻意颓废,因为隔得太远,甚至有一段算得上和平的日子,那不能代表关系软化,更像是自暴自弃。
但为什么,忽然又硬气起来,反倒叫他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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