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清许仿佛入定的僧人,抱着膝坐在路边,昏昏沉沉地闭上眼睛,感受着人来人往的脚步,许多他听得懂、听不懂的北国语言传入耳畔,像是人死前走马灯似的闪回咒语:
“……真冷啊,今年的雪……”
“一向都这么大,看样子……积雪很快……半米厚……”
“……赶在重山集市结束之前——”
高烧之下垂丝欲断般的神经忽然抻紧,传来心驰的波动。
瞿清许猛地睁开眼。
小重山,最高峰在联邦,而一半山脉都在北国的这样一座界山,对于边境口岸的北国人而言,亦是堪为标志物的存在。
青年后牙咬紧,突然下定决心一般,细瘦的手臂用力到青筋暴起,摇晃着撑起身,向着南边走去。
他还不能现在就死——就算死,他也一定要亲眼看看自己魂牵梦绕了二十年、被经年作为军事区封闭起来的小重山另一面,究竟是何模样。
那座他这辈子都无法再翻越过的最高峰,他人生最辉煌不可追的至高点,他临死前也要一睹真容的朝圣地。
信念的力量超越了肉身的疼痛,瞿清许越走越快,呼吸也越来越粗重。
他穿过口岸的一片集市,白雪如绒绒的柳絮般落在青年半长的黑发上,他连睫羽都沾染上冻凝的雪,高热令青年的双腿都开始打着颤,他不得不以路边的行道树为单位,走一段路便要停下来,扶着树干歇息一会,如此往复。
终于,走到眼看着建筑物逐渐稀疏、视野开阔的集市末尾,他再也按捺不住,拉过一个集市上卖货的当地人,用有点蹩脚的北国语言询问道:
“请问在哪里能看到小重山的最高峰?”
一路以来,他已经习惯了每个人看见自己的第一眼都充满了惊诧和防备,可他根本顾不上那么多,直勾勾盯着那个本地人,后者被他盯得发毛,不情不愿地指了一个方向:
“不用去哪里,这就可以看见啊,你看。”
瞿清许顺着本地人手指的方向,扭头看去。
一霎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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