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上的肩章才意识到。
“宗停,是上校了。”陈泊秋脸色苍白,灰蓝色眼底水波微澜,颜色和弧度都是温柔的。
陆宗停没搭理他。
陈泊秋等了一会,轻轻问他:“是什么时候?”
陆宗停阴沉着脸,仍旧不回应。
陈泊秋静静地站在一旁许久,哑声道:“做得很好。”
陆宗停终于忍无可忍地扣住他的肩膀,几乎要将他的肩胛骨捏碎:“陈泊秋,你是真蠢还是装傻,这道军衔怎么来的,你真的想不到吗?”
陈泊秋疼得说不出话,苍白的嘴唇哆嗦不止,只能怔怔地看着他摇头。
“是我哥的命换来的!你不是最会算计了吗?这你都算不出来?!”陆宗停将他推撞到墙角,撕心裂肺地吼道。
陈泊秋灰白着脸,低垂着眼睫一言不发,喉咙不停蠕动着,有些艰难地吞咽着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你怎么有脸问我这样的问题,说出做得很好这种荒谬的鬼话,”陆宗停盛怒后哑声嗤笑,“我其实做得一塌糊涂,下次升军衔怕是只能拿你的命去换了。”
他气急之下的恶毒言语,陈泊秋却很认真地回应了他。
他说:好,我知道了。
后来他也答应过陆宗停,要把脖环取下来。
他都照做了。他想着,破碎荒野条件恶劣,行动队仓促流落至此,资源匮乏,不会把一具残破肮脏的尸体带回十方海角的,这只脖环就能够证明,陈泊秋已经死了,陆上校立了一大军功。
可他怎么......不要了?
是不是因为,他的血……最终还是弄脏了他门前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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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泊秋很瘦,生下孩子之后小腹干瘪下去,瘦得像一片枯叶,被人揪着身体,摔一下似乎就能碎了骨头。
扯断脖环,于他而言该是承受不了的痛,可是他油尽灯枯,一直没有喊过疼,身体也不再像之前那样会疼得发抖抽搐,只是安安静静地靠在陆宗停怀里,一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