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她颓然地说着,即使她说出血来了,滴在领子上变暗沉了,裴明政眼里也永远只有她,永远只有裴安一人!
她一句一句说着,脑海中又浮起很多面孔,有她最爱的,也有她最恨的。最先出现的,是一张紧绷的、刻薄的女人面孔——她的养母,十岁那年她尚不被裴家承认,养在外面,在这个女人手里。
有雪飘在她的肩头,天寒地冻,竹条抽在赤条条的身子上,下雪的时候不冷,雪融了才叫冷,那时就有的疤到现在也好不了。
幸亏有一年盛夏,她记得最清楚了,被子不够用,要去把晒着的收回来,养母从三楼露天的阳台掉下来,摔死了,脑瓜子一瓣一瓣,红的黄的白的。这是天意。裴宁认定。不知道谁替她推了一把。
那个家死的死散的散,她也要出去自食其力,不过没能力没文化,她又能做什么呢?她也当不惯厨房、餐馆里的帮工,不过凭一张好看的脸,拍几部电影。
在平京,她知道人家不大看得起她,统统都是同情而又鄙视地捧她,不过是看池遇的面子。
安安,你知道你有多幸运吗?
......胃部痉挛起来。
见情况不对,裴明政大步上前,扶住裴宁的肩膀,脱口吩咐丁曦,“快!镇静剂!”
“喂!裴宁!你怎么了!”裴明政紧紧皱着眉,双手扶在裴宁肩膀上,又好像不知道怎么做似的,箍在怀里,查探她的鼻息。
一阵纷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裴安扑至裴宁身前,手中的短效镇静剂已经轻轻扎在了她的后颈。
裴明政斥责道,“怎么不穿鞋,地上凉!”
“母亲你别晃她了!”
被她一喝,裴明政松了手,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儿一样,讷讷地站在一旁,“安安,她...她这是怎么了。”
裴安扶着她,搂着她,灌了一通水,裴宁吞了又吐,直到车子来了,给人送进医院去。
直到七点一十分,医院的走廊上燃尽了最后一点余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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