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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里,她瞥见一张忘川筏跟在她身后。
是沈瑾瑜的忘川筏。
沈婵忽然泪流满面,视线刹那模糊。
大抵是人在死前都会想家,沈婵这会儿也很想很想家,以至于只是望着沈瑾瑜的忘川筏,便泪流满面到不能自已。
但其实她是不敢看沈瑾瑜的。
她这一生对不起太多人。
她拿了师祖给的九天,承载着师门的期盼,却没有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师姐。她做人做事没有茯苓圆滑,也没有明离讨喜,更不及成玉成熟。
她没有成为一个很好的大师姐,如今更是没出息地养出了心魔,让那团东西趁机溜了出来,为非作歹。
她是个很不好的修士。
她是一个很坏的师姐,还是一个很坏的姐姐。
沈瑾瑜说的不错,她还是个胆小鬼。爱得不坦荡,恨得不痛快,因而总是陷入痛苦里,也把别人牵连进她的痛苦里。
恍惚中竹筏好像不动了,河面变成了白茫茫的雪原,沈婵似受到某种感召,不停地往前走。
终于,她走不动了。
她看到了一条河,河水清澈见底,阳光明媚,青草馥郁,河面很宽很宽,她看不见对面的景色,可是她闻到了河对岸传来的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