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时家。为明天表彰会演讲的礼服有五套,她需要回酒店定夺。丁兰时把她送到小区门口。她看了看他,“你怎么都不留我?”“你不会留下。”他站在路灯下,顶上一只飞蛾在灯罩里义无反顾地乱撞,“我知道,所以没必要问。”“怎么没有必要,”她嘟嘴,“差别大了。”“什么差别?”她说:“你问了,我才知道你想要我留下呀。”“我不想。”他移开视线。“真的吗——你好过分,”她失望地踩了他一脚,“拜拜!”她的发尾拂过他的鼻梁。淡淡的薄荷气息,是他的洗发水的味道。丁兰时的手扣住她的腕骨。裙摆在干燥的空气中转出一道失重的弧度,贴上他的身体。他掐着梁小慵温软的面颊,嘴唇压了下来。很重,她被迫向后踉跄两步,被他的手臂揽回来。这个吻一触即离。但是视线仍然缠绵在她的眼底。灼热的呼吸烫在她的鼻尖,血液烧沸,理智成灰。这一瞬间梁小慵的脑海里涌出很多荒谬的话。譬如“我喜欢你”的烂俗告白,也有譬如“我们私奔吧”的庸俗说辞。不切实际的词词句句,都在说——她想和他在一起。但她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跟丁兰时告别以后,她坐上酒店的专车。手机上,有一则在九点推送的头条新闻。那时,他们刚吃完饭,正在收拾桌子:“白城两名牺牲消防员家属近况:儿子被知名慈善家梁知成收养,生日现场奢靡盛大……”她没有敢看文章内容。底下的评论却更加不堪入目。一部分人庆幸于他有了一个好的归宿,而另一部分人嫉妒于他一朝富贵,从此平步青云。其中最刺眼的一条评论是——「献祭爹妈一路飞升啊,慕了慕了。」梁小慵的手指动了动,怔怔地盯着回复里的骂战,想要说些什么,又被深深的无力感包围。她知道,她的梦乐园该打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