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苦楚的贱奴生涯没熬死他,好不容易恶贯满盈了,却是一死回到少年时。厉弦拉过轻薄如蝉翼的丝质内袍,将自已的身体掩住,说:“出去。”“诺!”入画飞快地伏身磕了个头,如蒙大赦碎步倒退而出,又轻轻将房门掩上。见屋中只剩下自己一人,厉弦跃下床榻,三步并作两步急急奔向屋角半人高的铜衣镜。镜人中的年轻人松松挽着发髻,斜插着一支雕工极为精美的羊脂白玉簪,乌黑的长发大半披拂了下来,散在肩上。长眉飞扬,一双桃花美目震惊地瞪着镜外之人,除此之外这张虚肿的脸就乏善可陈,配上平凡的身高,略显臃肿的体格,勉强能称得上中人之姿。可惜面色白中透青,眼袋虚浮发黑,一瞧便知是酒色荒yin之徒。厉弦怔怔地伸手拂过铜镜,又轻轻摸上自己青涩年少的脸庞,双手下行,捏捏腰腹上虚浮的一圈赘rou。突然扶着铜镜疯狂大笑起来,奋力挥手一推,铜镜“铿锵”倒地,发出好大一阵声响。“公子?!”郑青在门外有些不安地低呼。“无事,别进来!”厉弦厉声呼喊,掩面跪倒在地,无声狂笑,双手渐渐湿透。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贼老天!他回到了曾经鲜衣怒马醉卧花丛嚣张跋扈的少年时。大错未成,一切不可挽回的都还未发生,生命中留下无数苦痛痕迹的人都还是路人。京都虽是波澜暗涌,但已经知道那些噬人旋涡的根源所在,他又何愁不能悄悄绕开?这一世,他学乖了,有债还债,有仇报仇,再不去争那些注定不是自己的东西,好好活下去,逍遥一世,笑看风云才是人生真谛。略整了整衣衫,厉弦自嘲地一笑,这家中只怕也无人在意他的恶形恶相。推开门,入画正战战兢兢地与另一个着青衫藕色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