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忍了下来。
“捡起来!”
“你还犹豫什么?!”
“杀了这个纳粹!”
“……”
声音四面八方涌来,聒噪他的耳廓。
头部阵阵麻疼,安德烈单手扶住脑袋,空出来的另一只手,弯腰,抓起了枪。
为什么?
为什么……艾德里安,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既然决意离开,为何又要留下那一吻?
他可以恨他,恨他十年、二十年……都可以。但是不要让他思念一辈子,内疚一辈子……再痛苦一辈子。
伴随靠近,嗳嗳的视线里,那张面孔变得清晰起来。
是他喜欢的样子。
一如那落雨的一日,他拿枪指起了他。在他的脸上闪过惊讶、惶恐,但又很快地转为了平淡。
他质问他,逼近他,他扑向他拥住他,他夺下了他的枪,他拆穿了他所有的谎言……
如不是遇见他,他依然无法直面自身的罪错,他还是会那么地害怕死亡……
佝偻身躯,他卧在地上,主动垂下了头颅。
沾血的金发,迎对着漆黑的枪口。
泪砸落进泥沙里,一滴又一滴。
他告诉自己,这样,就足够了。
第42章诀别
沿幽寂的小径往西走,走过二、三十分钟,越过一片莽茂的丛林,便可以看见缓斜的屋顶。
停在梧桐旁,静视片刻,安德烈仰起头。
彼方是白昼的天,无云也无鸟儿飞过,它白得空无一切,就像是黑夜单调的反色。而在脚下、身周,无论石路还是草木,均是浑黑的黑色,黑得噬尽了所有,只留下剪影般的轮廓。
这反常的景象,令安德烈不由加快了步伐。
最终,他如愿走出小林,矮缓的山坡间,小屋依旧安然地坐落在那儿,风起微动。
镇定下来,走近。
篱笆门从内上锁了,安德烈伸手越过,扯开栓。
忽然,他呲起了嘴,栅栏上的木刺划破了他的手指。
艳红的血,汩冒出一滴、两滴……安德烈挤挤伤处,将污血挤尽,于是,更多的红血顺着掌心指腹蜿流而下,坠在栅栏上,染红了草。
可恶,伤口分明看着不大。
左手捂住右手,压紧伤口,但只暂缓过一、两秒,指缝再次蹿红……
就在这时,耳畔响起了陌生的声音:“该死的纳粹!你的死期到了!”
“忏悔吧!可惜上帝已来不及垂听!”
“……”
风越吹越烈,唾骂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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