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而中时,那对素来灵敏的耳朵,因为被当下正在移动的首要目标,分散走了太多的注意力,十分合情合理地,在某个既定的时刻,松懈了那么短短的一瞬。就像每一条被判定为次要的讯息那样,它从不会大声宣告自己的重要性,也不会举起一块亮黄的事故告示牌,使用鲜红的油漆,写下一行尖锐的大字——“嘿,别去管那些该死的虫子了,看着我,你要有麻烦了”。与之相反,它仅仅是隐秘地划过了郁昌的耳畔,像一只消弭于天际的的冷酷飞鸟,毫不起眼,一掠而过,只留下一根警醒的灰色羽毛。兄妹二人住的地方,还是父母刚刚谈上的时候,为了将来结婚生子,而共同置办的婚房,从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到现在,已经有了几十年的岁数,房子老,家具也老,许多的大件家私,还摆在原先的位置,款式陈旧,土里土气,带着一股在时光里发了霉、落了灰的气味,静静地矗在原地,蒙着一层岁月的蜡,无可奈何地,被一窗之隔的房间以外,那些日新月异的现代高楼大厦,衬得愈发格格不入。于是,在一个蚊虫飞舞的夏夜,作为一个仿佛天生地长的摆件,一个亘古有之的遗迹,那只比郁昌的年纪还要大的,随着逐渐流逝的时光,而一同枯萎、圆寂,最终完全坐化,成为与老房子浑然一体的部分化石的古旧餐桌,十分突然地,从左后方的桌腿连接处,发出了一声沉闷得出奇的异响。或许,是他在动作的时候,没控制好幅度,不小心挨蹭了上去;或许,是那张业已泛黄的木质桌具,早已迎来了自己的大限,内部纤维松软腐烂,只剩下一个摇摇欲坠的躯壳,勉力强撑到这一刻,才油尽灯枯,无法继续承担负重,轰然地坍塌了下来……不过,无论如何,其实都不重要了。身后传来重物倒塌的声音,随后,则是哗啦啦的一阵脆响。先是一下,两下,打头锋似的,啪嗒地急坠下来,锋锐到刺耳,仿佛揭开序幕的惊雷,紧接着,便接二连三,连作一阙,骤然间倾泻而下,疾风骤雨地炸作一团,在五次清脆的爆裂之后,是一声重而沉的撞击,没有破碎,却也咕噜噜地滚出老远,在地板上刮擦出几道油渍的污痕——多亏了那些摆盘,就连迸破的声响,也是格律森严,井然有序。直到一切重归寂静,脚下弥漫开温热的汤汁,郁昌才喘出一口气,缓慢地松开紧紧攥起的拳头,大梦初醒一般,迟疑地转过身去,怔怔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一片的狼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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