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桌)。纯粹每每抬头看见舅舅轻蹙着眉头处理工作,或者悠闲地靠在椅子上翻书,或者执着毛笔立在桌子前头,蘸得笔尖浓墨稠滴,狼毫再兜不住墨汁扑徒落在宣纸上,纯粹心里惊了一惊。舅舅也正好抬头,笑吟吟地问:“纯粹来试试?”“可是我不会……”“没关系,舅舅也不会。”叶怀朴将毛笔递给纯粹,笔杆上还残存着令人神往的温热。纸上突兀扭着一个墨汁怪圆,像一只没长瞳仁的眼珠。“画吧,纯粹。”舅舅弯起温柔的黑漆漆的眼睛,轻轻说:“这只是一支毛笔,拿起它不需要证明什么。”是的,拿毛笔不需证明自己会书会画。当你拿毛笔站在桌前头,自然就有人认为你会——倘若边上再来几位作捧,多数人就一定对此深信不疑了——尽管你从来不会画画。那是舅舅试图教会纯粹的第一个道理,可惜纯粹没懂。纯粹现在在做什么呢?周末的纯粹看到舅舅的鞋还摆在玄关,意识到舅舅可能并没有出门。真是稀奇,舅舅赖床了。纯粹敲敲舅舅的卧室门,屋里没有动静。恐惧感慢慢从脚底爬到心脏,难道舅舅也要像风铃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吗?门没有反锁,轻轻一拧把手就开了。屋子里光线很暗,窗帘遮住大半个窗户,隐约看到床上隆起的黑色弧度。“舅舅……”纯粹轻轻喊:“舅舅,您醒着吗?”舅舅没有回答,他背对着她躺在床上,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舅舅……”纯粹颤栗着走到床边,慌张地轻轻推推舅舅——好在还是温暖的——纯粹庆幸地想。“……纯粹?”床上的人坐起身,声音里透出nongnong倦意,声音有点儿发哑。一只手轻轻落在发顶,熟悉的令人鼻酸的声音温和地问道:“怎么了?”纯粹将哽咽声咽进喉咙里,跪在床边,手紧紧抓着舅舅的胳膊,好像抓住一只即将振翅高飞的鸟雀。“您没起得这么晚过。”纯粹抬头看着舅舅,屋子里光线仍然很暗,她连他的表情都看不清楚:“我以为您出意外了。”叶怀朴笑了,拍拍她的肩,说:“不怕,舅舅死不了。去把窗帘拉开。”纯粹依言去拉窗帘。这时候快中午了,大量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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