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诺回到房间时已经很晚了,黯淡的烛光随着他开关门的动作一阵摇曳,暗色的床帐本身连同床帐上被光映射出的形状一同波动起来。他的四柱床坐落在房间正中,在他离开时整洁漂亮的床帐已经被人放了下来,听到他回来,床帐边缘窸窸窣窣地动个不停,像是有人在里面偷偷藏了一窝兔子。他听到了极为轻微的,夹杂在呼啸的风声中的抽泣。“狄亚罗斯。”尤诺说道。或许是因为天性胆怯,或许是因为她的确没有天分,狄亚罗斯自从出生以来,便从来没有在武技上展示出任何的攻击性,从她第一次拿起鞭子开始,她最容易弄伤的就只有自己。这一点都不像尤诺,就连他们挑剔的父亲也承认,长子是一个彻头彻尾、无可否认的霍斯劳。狄亚罗斯做不到也无所谓,父亲说,尤诺,你来做到就足够。从那之后,狄亚罗斯的课程变得越来越疏松怠惰,虽然她一如既往地努力着,但……一个没有得到良好指导的人是无法成为受到承认的霍斯劳的,更何况,她是一名女孩,那顶头盔和她之间的距离,从来就不仅仅止于天赋。尤诺深深地理解了这一点的同时,也深深地明白meimei为了获得承认有多努力,也因此,他因为自己的天赋,对这样盲目地努力着的meimei感到亏欠。狄亚罗斯从来都是偷偷来到他的房间的。大概是害怕因为打扰了尤诺的休息而被父亲训斥,她也从来不肯点燃墙壁上明亮的灯,只是用一根细蜡烛的残破亮光来照亮脚下的路。尤诺举高烛碟点起窗子一侧的灯,拉开床帐,他的meimei蜷缩着,用尚在流血的细小手指按着她的腿侧。那里也有几条凌乱的血痕,很深,哪怕被按压着,也从身体里面涌出深红色的血液来。相连的利刃快速割伤皮肤以后引发难以在短时间内痊愈的出血,这就是霍斯劳的绝技。在让敌人失血之前,他们往往会让自己失血受伤,这是练习使用花瓣鞭的过程中所必须经历的,但和快速掌握了使用技巧的尤诺不同,勤奋练习着的狄亚罗斯已经一年没有任何进步了。她是个多么、多么笨拙的孩子啊,尤诺把meimei抱起来,她娇嫩的脸颊蹭在他尚且沾染着血污与寒气的胸甲上,她的泪水让铠甲上的某一点重新焕发了光彩。哪怕居住在宽敞的古堡里面,拥有众多仆人,要好好洗一个澡还是很麻烦。尤诺翻找出伤药和绷带——狄亚罗斯使用它们的频率,远远比他自己高得多——把药粉涂抹到绷带上。尤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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