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断供,身无分文,难倒她个英雌娘。至于养马,看惯了江湖艰险,她已不怎么情愿和人打交道了,很没意思。都是吃五谷,人心不如马心,人心逐世情,马心主喜忘。‘就是你排行老小,姊妹兄弟都挺不待见你的,没分到什么家产,一直吃软饭,现在想找个活儿干,但又穷又懒呗。’苏桓简断直截。‘你非要这么直白’,老太太坦荡荡地点头‘也对。’用她自己的话说,她这叫温厚中有精灵,萧洒中有肃括,不过苏桓看她就是一囫囵个儿的不着调,压根儿也没有正形。不然怎么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二人能玩到一起,不乏道理。一大把年纪,膝下寂寞,老太太几次想收养苏桓,都被斩钉截铁地拒绝。偶有一天,京畿三圣庙的巫祝娘娘找上门,牵着个脸容刚硬的女孩儿。娘娘说这个女孩儿的情难堪忍,心疑去留,身皆退堕,托付给她教养,日后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素昧平生的母女一见如故,老太太记着巫祝娘娘的话,给她取个小字,叫做无生忍,愿她能于无生灭诸法实相中信受通达,无碍不退,并将北堂家的双手刀法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她,愿她不惮星霜,止戈除暴。北堂罗,字无生忍。“幺娘,我不知道小罗有没有跟你说起过你姥姥?”苏桓在案前坐下,搂住了北堂岑的肩膀,问“你可知道,你为什么叫正度?”天色将暗未暗,她低垂着头,怀中抱着乖乖儿的小虎头帽,饱受摧折的脊骨终于塌陷下去,浑身散发着死亡般的绝望气息。“急缓乎唇吻之和,正度乎胸臆之中,执节乎掌握之间。你姥姥曾经为庄宗驾车,她很会御马,心闲体正,六辔不乱;回旋进退,莫不中节,因为正确的法则就在她的心里。”苏桓低声劝她,伸手去拿书案上的虎符,“换我领陷陈营,你领护军。”“不。”北堂岑握住她的手腕,缓慢地抬起脸。悲伤灭顶而来,险些将她压垮,受创的心弦几欲断裂,血液倒灌瞳仁,猩红的眼眸映着明晃晃的刀光,苏桓认出那双眼。无生忍当年的眉目便是这般峻烈。情难堪忍,心疑去留,身皆退堕。沉寂于过去的记忆倏忽重现,贯耳的惊雷横越将近四十年的光阴轧过苏桓的天灵。那些伴随着鸿蒙初开,从淋漓血rou中诞生的本性只需要某种契机唤醒。她将虎头帽掖进怀里,背上苗刀,拎着血迹斑驳的兜鍪起身,苏桓如梦初醒地回神,一把攥住北堂岑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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