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跑上沙滩,脱下鞋袜,挽起裤腿。冬日的退潮时分……那些海水踏上去却像岩浆。是脚上磨破的口子沾了盐水?明知道不是。也不看看海水里有什么啊。可杨剪站在这里的时候,就是会开心的吗?那杨剪又是为什么要回来自找苦吃?为什么,宁愿叫上那低俗的、无聊的、早该抛弃的,狐朋狗友。却对他守口如瓶?因为他是这一切的起因?他做了坏事,所以杨遇秋死了,所以杨剪才痛苦,一直到现在?他不值得依赖,不值得信任。谁都有那么几个老问题,总会自己问自己,找不到答案。也正是因为无法回答,它才越来越老,问得越来越多,几乎要成为习惯。李白发觉自己快要走进海里了,水已经没到膝盖,他又换了个方向,沿着退潮的痕迹穿过沙滩,走到了全是礁石的地界。脚被硌得好疼,摔了个大马趴,裤子都湿透了。他哆哆嗦嗦地给杨剪打电话:“哥,哥你在听吗?”“马上上课,你说。”真不凑巧,七点五十六分,你们老师的生死时速。李白垂眼看着表盘。“你昨天晚上回家了吗?”他问。“月考卷子有问题,赶着重印,这种事不好让女老师干,”杨剪匆匆道,预备铃在他那边响了起来,“你在哪儿?”“你快去上课吧。”“你自己去温岭了?”“我没有。”“……抱歉。”“什么啊,你快去上课吧。”李白挂断了电话。那天杨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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