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往湖边的马车处走来,酒味的暖香从远处能穿透冷冷的空气。崔家毕竟地位不低,马车很靠近码头,他半张脸在车窗毛皮帘后,一个个想要依稀辨认着下人撑伞路过的贵人们。很快他就发现,其中还真的是有一两个认识的。车内温热干燥,却不能阻止他内心的一片冰凉。比如他的先生笑着与旁人把臂同行,比如他的伴读好似喝醉了般被下人搀扶着。台州大营主将黄璟一脸正色与人在车边谈事,中书侍郎王晋辅不知请的是哪个假竟也能来到这里。在这天气如此恶劣的时候,却仍有这么多人聚集在了建康。此地甚至还有几位朝堂上的高官,什么世家的茶酒诗会的理由已经显然不能说服旁人了。平日的皇家人是不可能坐在崔家马车里看到他们的聚会,建康内湖有三处码头,随时上下人,除了这短暂一刻众人因为码头被冻住而同时下船,谁也难在如此近的位置见到这样一群人。若他是路过偶然撞见,怕是马车已经三五散开,因为他们这些世家本就交好,很难有太多怀疑。他们高明就在于,谁都在心里觉得世家交好共谋,他们裙带关系复杂,聚在一起是人尽皆知也不怕,却没有人真的了解这些世家内部结构是如何?他们到底因为什么联合在一起,又想要做些什么?这天下到底有多少是殷姓的敌人?前世的千疮百孔不是因外力的侵蚀,而是烂在了骨子里啊!殷胥隐隐两颊发麻,他这才隐隐明白,崔季明为何一直以来如此苦闷。他已然明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