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炕沿上,目光落在信纸上:离姨星郎台鉴:余家骤逢宦难,诸亲难求,众友俱避,唯离姨母子信诚守诺,愿以一纸婚书救余于危难之中。余心感怀,难以笔述。奈何造化弄人,鸳盟梦碎。诚如离姨所言,余与星郎若固执其缘,周家亦难身全。即余投微躯于空门,星郎聘农妇而不娶,终难断御史悠悠之口!余既承离姨星郎厚谊,又深知星郎生于诗宦之家,天纵英才,日后必为庙堂之器。辗转彻夜,深恐星郎终因余之故,怨娶农家愚妇,自毁前程,抱憾终身。故愿以微躯残命,自挂南枝。愿星郎觅得佳妇,举案齐眉。祈离姨仙寿鹤龄,子孙满堂。许氏月英伏乞顿拜景成二十五年九月初九日绝笔周四郎只觉得许月英这一个字一个字都像钢凿巨钉一下下一颗颗地敲在心口上。周四郎摇头再摇头,茫茫然地站起身来:“我不信,我不信,我要去瞧一瞧,我要去众妙庵瞧一瞧,她怎么这么傻?还有,娘,她答应我,她不会有事的!”为母则强,周夫人刚才还昏昏欲死,如今见儿子失魂落魄,反倒神志清醒起来,吩咐杜嬷嬷道:“把门锁了。”这才转回身来,抬手给周四郎一个耳光:“月儿用自己的命断了周许两家的缘份,周全你,周全周家,你再这样顾头不顾尾地闯过去,不是让她白白送了这条命吗?你让她在九泉之下如何瞑目?”任侠哭得像个孩子:“都怪我,四爷,都怪我。”如果他不是偷偷把锦囊扔了,就不会错过这一天了。周四郎摇了摇头,怪谁?只能怪自己,怪自己当断不断!如果浪费那么多时间去找锦囊,结局就完全不一样!周四郎恨自己恨得要死,只觉得自己平日里自视甚高,却原来是这样的废物,活在世间都觉得羞耻,哪里配让月meimei这样舍命相护!周夫人见他满脸灰心,了无生趣的模样,心疼地咬着牙喝骂道:“这事只怕是天意如此!谁又能想到这庙堂之争会到如此地步!都成了疯狗一般,不论是非黑白只要沾上一点,全都被咬进去。”周四郎只觉得母亲这些话远远地传来,自己很费力地想要听清,却怎么也听不清楚,嗓子里痒痒的,“哇”地一声,他口里吐出一口血红,点点滴滴洒在母亲玉色的平纹床单上,鲜红刺目,他却渐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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