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夜勤病栋：互相鄙视（雄竞）

“诸教授走了就走了，”含着这份对诸斐然了解十之八九的心，舟羁风难免就十分看不上他的为人，“就该展翅高飞，又何必还回来呢？”

诸斐然愿闻其详：“求教舟公子，该怎么样高飞?”

“怎样都行，”舟羁风颔首，将手机揣进裤兜，“但敬女士可能已经无法助你登上青云路了。”

要是敬淡淡还有利用价值，诸斐然这种人早几年就用了。

诸斐然完全能听得明白舟羁风话语中的讽刺之意，这一生他受到的冷眼、不屑、质疑实在是太多了，舟公子以为自己已经很尖酸刻薄了，但其实根本排不上号。

“你觉得很了解人性，是因为你们热衷于将人们划分为特定的种类，打上更好识别的标签。”

因为他们并不需要，也并不想要更深入地去了解每个人的全部血rou，为行径背后赋予缘由。

用成长轨迹和社会阅历去推定一个人应该拥有的命运，这是一种简单粗暴又行之有效的思维方式。

但人之所以为人，正是在于人类的多样性和不可预测性。

“舟公子，你确实知道些什么，譬如……”诸斐然全不否认，“爱情这种充满幻觉，掩盖着激情与欲望的东西在我人生追求中占比十分稀薄，甚至没有也无所谓。”

他微微一笑，并不多费口舌自我辩解，“但你有时候也什么都不知道。浪子自诩一生遨游大海，为何总有想要回头上岸的那一天？”

这个社会对男人上岸十分宽容，女性四五十岁就绝了经，男性到了七老八十却还能气喘吁吁地喷出小蝌蚪，劣中选优地造出几个孩子来。

哪怕海王一生不结婚不扯证，只要表达出了愿意与女性进入一段或多段暂时稳定的生活中，生上几个孩子父慈子孝，就算是浪子回头了。

这话舟羁风不知从同辈的玩笑中听了多少遍，被诸斐然这一问，他却感觉到了无处藏身的狼狈。

是啊，他还很年轻，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供他在这个世界上肆意玩乐，为什么隐隐生出了想要回头是岸的渴望？

“怕了？”诸斐然反守为攻，低沉的声音像咝咝出洞的毒蛇，“怕过了这村没这店，怕以后遇上再多的人也不会是眼前的这一个人，怕这是一生唯有一次的机会？”

舟羁风掌心一攥，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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