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一直记住那天晨光未至之时,他和宴舟比拼着谁先纵马奔向山顶,他策马扬鞭,在声色犬马里回头冲爱人呐喊,赢得不费吹灰之力。而后宴舟笑着追来,从身后环住他的腰,拽着他双双跌入无边尘土。
冬雪已过,没化干净的雪碴横刺在他们身上,又被翻滚的冲击动作碾落。马儿啼鸣,伴随着未醒的雏鹰,喧嚣地撕开日出的序幕。
许星桥在摔下马的疼痛中狂笑,笑的莫名其妙而又无法停止。他锤了一把同样笑的大声的宴舟,作为被拖下马的惩罚。刚想说话,宴舟突然“嘘”了一声,双手虚扣,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
宴舟挑着眉故弄玄虚,却又恰当的把握好时机,在许星桥失去耐心低头想要探究他究竟握住了什么的一瞬间打开,把藏住的事物展露出来。
那是一只发着光的萤火虫。
振动着翅膀,在宴舟掌心那一方幽暗处静静地闪着光亮。
许星桥和宴舟对视一眼,在满腔笑意和微弱的光线间默契地暂停了呼吸,欺身而上,疯狂拥吻。
腰间被人珍视的萤火虫瓶不知何时在凌乱间被冲开,闪着光的萤火虫飞出来,一亮一亮地飘在他们周围,反照着腕间那颗夺人目光的红宝石。
日出如期而至。
在重重白雪间炸开,嚣张地扶摇而上,照着不知躲在穹苍哪处的鲲鹏。
他们在交错的呼吸和悬日的背景下结束了这个吻。
宴舟靠在许星桥的肩上,不加任何情欲的去吻许星桥的侧颈,在许星桥发痒回避的动作间去啄他的唇。然后许星桥听见宴舟说:
“许长玉,要不要和我私奔?”
许星桥在霞光笼罩间笑的刺眼,他摇着头,假把式的去掐宴舟的脖颈,任由发丝从宴舟的唇边吻过,半真半假地揶揄:“怎么?宴将军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新谋划,就是拐走别国的将军,想让我退出战场?”
“想都别想,做梦都别想。我许家三代名将,终生报国,我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战场上。只要我许长玉还有一口气在......”许星桥站起身,在山顶间挺直了脊背,不知天高地厚的肆笑扬言:“就绝不后退。”
山风如诉,倾听着少年豪迈。
宴舟拿起腰间的酒囊,仰头猛灌,烈酒入喉,却笑得开怀。
他想,许星桥实在和他太像了。
他们都是草原上驯不服的那匹烈马,是沙漠里自由行走的风,守着谁也撼动不了的信仰,驻扎在血与火的边缘,爱着和自己共鸣的灵魂。
于是他学着许星桥的样子直起身,豪迈大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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