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踩在地面浅浅的轻粉红色的淤水里,脚下抖得要命。
然后我看到了。
那一幕画面,无论经过多少年,都清晰在脑海里,在眼前。
是妹妹泡在浴缸里面。热雾朦胧,我看见她穿戴整齐,用利器横切过手腕。那样平滑的豁口,深红的里肉,像新生儿剪掉脐带,与母体彻底断离。
谢谢,谢谢。
我的确需要这一杯热水。
就像您如今知道的那样,妹妹还是被抢救回来,性命无虞。
她认为这是一桩不幸的成功。成功的不幸。
她在病床上躺了半个月,没有开口说一个字,直望着天花板,眼神像死。
母亲也哭了半个月。有多少是感到惶恐和悲伤,有多少是恼恨自己管教的失灵,我并不能下定论断。
有一次我听见她崩溃大哭,是父亲站在病房外,抱着手臂质问她,你就是这样教育孩子的?
这个缺席了我们大部分生命的男人,因为自己少犯过一些错,而占据了高高在上的位置。
妹妹脱离危险后,说的第一句话是在父母都离开病房之后。我悉心地照料着她,忽然被拉住手,她开口,声音嘶哑,说哥,我的手机在床头,能不能帮我拿过来。
后来我才知道,她是要和朋友们联络。计划一场周密的叛逃。
约莫过了一周,她的朋友接她离开,特地绕着监控摄像头走,谁都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可他们在楼下遇见了我。
哥。妹妹眼神很迟疑,她小心地叫我。
我侧身让开一条通路,平静地说,走吧,在爸妈发现之前,我放你走。希望你未来一切都好。
她抱了我一下,很深很深。嘴里说了什么,然而语不成句,几乎在哽咽。
妹妹留了封信给母亲,说她走了,如果执意要寻找,她还要再在手腕上切下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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