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陈隽,提起那瓶威士忌摇晃,脸上影影绰绰,问道:“来一杯吗?”陈隽坐下,把那药包放到威士忌旁边,视线对向他,意思是你说呢。梁达士放下酒瓶,同情地看他一眼,这同情也只是做做样子,因为他知道陈隽并不沉迷酒精,戒一戒影响不大。“蓓琪在这里已做了三个礼拜,每晚来的客人都给她不少小费,声望慢慢积累起来。”梁达士回到正事,在纸上算了算,继续道:“原本谈的第一个月周薪十英镑,现在快到圣诞,我们要按约定提到十三英镑了。”陈隽拿过他手中的算本翻,说:“好,我们就按谈好的做。”陈隽对蓓琪的家庭身世了解不深,只知道她母亲出生于上海,父亲是法国人。在苏豪区乃至爵禄街这一带晃荡的女孩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们也许从贫民窟逃出来,也许被雷霆大怒的中产父母弃养。蓓琪在台下安安静静地任人猜测,到了台上就释放天生曼妙的歌喉。她唱腔老成,处理歌词情感绵密、变调丰富,令大家都瞠目结舌,认为她是个不容小觑的天才。梁达士在本上找到她的名字勾画,然后说:“最近她天天唱,蛮伤的,你是不是应该犒劳人家,让人家休息?”他联想到珍珍,毕竟爱唱歌的人都极其珍惜自己的嗓子。“有道理,”陈隽想了想,只能说:“我等一下去买喉糖。”梁达士一时无言以对,但他也明白,陈隽并非心狠手辣的商人,只是目前仍然有一些顾虑。临近节日,这里的酒馆和俱乐部都在争客源,他们几个刚搬来爵禄街,地位还不稳妥,分分钟就被人视眼中钉撬走。这一撬会波及其他共命运的华人商铺,所以他不敢一下子就让歌舞厅的人放松。二人聊完薪资分配和工作安排之后,梁达士要回家跟行长父亲吃饭,陈隽便一起出门买喉糖,打算今晚向蓓琪结算薪资的时候给她。入夜之前,裘子颖将自己裹成rou粽来到药房。昨晚着急出门,她忘了自己里面是薄薄的睡衣,外面只有一件很轻的外套,更要命的是双脚套着旅馆的普通拖鞋,手还握了很久的冰毛巾。上上下下统统进寒意,以至于她早晨醒来发现鼻子堵塞,有些轻微感冒。裘子颖进了莱斯特广场最大的一间西药房。她准备买感冒药,还想找通鼻的东西缓解这恼人至极的鼻塞。感冒已被认定为小事,无需找专业药剂师开药,只要跟着指示牌就能找到。她来到一个药柜前摸索,刚伸手拿药,还没读背后的概要说明,就听见门口一阵巨响,人流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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