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习惯。离了想念,再见却是抱怨,这一趟结束回去,肯定又是这样的状况,”不知不觉,裘子颖说得多了起来。恰是时机,回旅馆之后,裘子颖应该写信,而她写完那封信便到邮局投递,没想到收来一封旧金山的急件。她站在信封货架前撕开,发现里面有一封信和一个被纸团包裹的东西。信面字迹龙飞凤舞,少了以往的俊秀,字的主人用很长一段篇幅书写年事已高的善美老太婆近况。老太婆已经被确诊老年痴呆症,大部分时间忘记了他们,但她要是想起裘子颖就会在门口唤一声,细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要记得送衫过来洗。她的记忆停留在贩卖祖传器物的那段日子,拄着拐杖翻找什么青釉黄牡丹纹碗和五帝铜钱串金葫芦,还有屙尿用的红底金桂纹痰盂。新年那天,老太婆少有地为自己做了炸芋头糕,她闭着眼睛嗅芋油酥香,舔一口,指尖都在颤。因为牙齿几乎掉完,再一口便是用牙rou咀嚼,又嚼又吞,差点噎住,可她的眼里有光。夜晚烧香哭诉,人最斗不过的不是苦,而是老!苍老是一座囚笼,她终究是逃不走了。李婉平是在新年第二日中午发现她没有了意识,她躺在那张竹藤椅,葵扇掉地,头静静地沉下,三藩市的阳光洒在她长满老纹的脖子,移到手中那一串再也无主辟邪的玛瑙佛珠。屋内烟灰芳尘驻满香炉,清荡荡不再有一丝飘烟,金蟾蜍通体冰凉。裘子颖掀开包裹,取出一只小巧的刺绣护身符锦囊,那是老太婆送给她的新年礼物,保佑她出入平安。她捏紧这只锦囊,鼻子一酸,眼角渗出几滴泪。此刻旧金山是寅时,她就这样站在邮局悄声哭了,泪珠滴滴答答,化开信纸上的字。她与善美老太婆相识之初,人还小,是个害怕老鼠的细路,可是到了她再也不怕的时候,连老太婆最后一面也没有见上。当天下午,裘子颖趴在桌上哭了好一阵,终于是逼着自己擦干眼泪,把锦囊放进衣袋,将伊莎贝尔这件事告诉阿加莎。阿加莎起初还没察觉裘子颖的异样,开始分析道:“你说到荷里活,我现在担心的是美国那边有人借追逐星梦一事来欺骗她们,要真是这样,这简直是丑闻。如你所说的那样,这个女孩有西班牙血统,眼睛漂亮,似乎是一个很好的人选,但她回到这里,还受到惊吓,我觉得是从骗子手里逃脱所致的。”裘子颖听阿加莎这么说,也认为严重起来,只是她的心情仍有些复杂,眼神没有聚焦,蠕动着唇问道:“我们要报案吗?”“现在只是猜测。还有一个问题,她不是主动辍学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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