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mama突然卷走了家里的所有现金,跑到城里的车站,坐上了开往不知开往何方的火车。大家相信她一定是偷了野男人,不然她一个人走不了那么远的路。似乎mama只是一个差点没念完初中的农村妇女,在当时能嫁给在县里当教师的父亲已经是相当的荣耀。然而她不声不吭地走了,把丈夫给她的荣耀狠狠摔在地下。刚开始他还能说她是进城打工,可是日子久了,既没有钱寄来,也没有人回来。于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女人让她的丈夫丢了脸面;人们更乐意谈起飞短流长,胜过讨论某个人优秀体面的工作。假如mama有罪的话,那成欣就是她造下的余孽。父亲看她的目光有时像x光片,穿过包裹着的皮囊,试图找出可能存在的病灶并随时准备切除。他说:要乖,要听话。还有下半句,他从不说出口,她在心里替他补上:不要像你mama那样。只有奶奶可以跟她正常地说起mama。哪儿有孩子不想娘的呢,她说,可惜娃儿摊上了一个狠心的娘。“所以mama是坏人吗?”“人的好坏分不了多清明,但做事总有因果报应,先有你mama种的因,将来自有她的果。”“但是……”成欣想,我希望她好好的。至少能好好地站在我面前。那个暑假里老师布置的作业是写日记,她就顺手把这期望写了上去。为了凑够一天一篇,她后来又写了更多。她想象着mama的样子,想象她归来的那一天。她的女儿不会怨她,也不会爱她,只会用陌生的眼光看着她,直到她大喊“我是mama”。她还要抱住她,亲吻她,做父亲平时不会做的事,不然不算mama;她还要带她回家,给她做饭,再一起躺床上睡觉,不然不算mama。她想到时候自己还得把头发留长,因为父亲不会扎辫子,她一直是碎短发;但是她得会扎,不然就不算mama。她落笔、涂改、再落笔,心像颗弹力球似的在雀跃和落寞之间不断回旋,越到后面越几近冥思苦想。直至最后一天,这份作品也没能令她完全满意。不过她还是在结尾写道:这样的话,就算她是mama吧。她没料到这本日记经由同事转交到父亲手里的后果。小小的本子擦着她的耳际摔到身后的地板上,他又命令她捡回来,当着她的面将之撕成碎片。他发了记忆里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火。他厉声质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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