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时出过一次车祸,小腿骨折,肩膀与腰腹留下两个弹孔。那是个普通的毕业旅行,相熟的朋友约着去山林里的一处荒废夏令营基地玩。惨烈的事故触发了大脑记忆存储的保护机制,像中部垮塌下去的断桥,桥的一头是朋友们没有什么音准的乡村民谣,眼前是没有尽头的公路与麦田;另一头是病房天花板冷漠的白,西装革履的成年人们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这次事故中唯一的幸存者。空认得其中一个面貌和蔼的中年人,那是他血缘关系淡薄的远房表哥,结婚时大摆二百桌宴请宾客都不会想到这层关系的表哥,却在他还很小的时候带着一行李箱钱出现在家里的农场中,彼时他正在练习给奶牛挤奶,泛着些腥气的手接过递来的一沓钞票,当时表哥也是这么审视着他,语气很平淡:“你不应该只当个挤奶工,我们还会再见。”出院的时候看着窗外沿途与“回家”背道而驰的风景,空问:“我还能回去么?”表哥并没有对他天真的疑问嘲笑或轻蔑,看着空的眼神很温和,像看家里养的宠物狗转圈咬自己尾巴,人显然不会嘲笑一条狗做蠢事,那也并不是看后辈犯错的包容:“你身上的弹孔同意你回去吗?”这辆车的终点不是农场的家,也不是表哥的豪宅,是一处位置偏僻的养马场,场主毕恭毕敬迎上来,是谁名下的生意很明晰,专供有钱人。空坐在轮椅上,小腿裹着厚厚的石膏,被推着穿过一间间马舍,最终在一个棚屋前停下。表哥拍了两下手,屋内窸窣声起,一个人牵着一匹通身雪白的马驹走出屋子。那是个少见的东方面孔,顺直的深色长发簇拥着一张略显苍白的脸,很瘦,毛衣衣领堆叠在脖颈,半遮着尖尖的下巴,很年轻,从外貌上看大不了空几岁。东方人的青涩从一些性征钝化的幼态感体现,那个人长得很漂亮,空初见时把他当成了女的。一人一马在屋内相处得不错,小马驹很黏他,察觉到离别之意,依依不舍地用头蹭着他的手,他最后将那张漂亮脸蛋凑过去,温热的绒毛抚摸着在夜风下冰凉的脸颊,仰头的动作让空看到了躲藏在领子中的一颗小巧精致的喉结。“斯卡拉,不要磨蹭。”表哥催促,但语气并不怎么着急。“抱歉,我实在是喜欢它。”被称作斯卡拉的东方美人流露出歉疚的神情,此时才将视线投向空,那双眼睛艳丽惑人,分明是浓艳昳丽的长相,五官却做着乖顺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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