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可能是个好人。”空摇下车窗,飞进来的雨丝像冰刀割在脸上,拨开保险栓,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那道逃进巷子里的狼狈身影,扣动扳机,子弹穿胸而过,他看着倒在地上抽搐的尸体,轻声说,“好人应该去天堂。”空打开车门,走下那辆隐于阴影中的黑色轿车,把伞撑开,他没有回头,声音却清晰地传入中年人耳朵中:“合作结束。”走到那具尸体的位置,脚下淌过晕染在雨水中的鲜血,空的心情出乎意料的平静,没有闲心去管表哥是怎样的死不瞑目,他想的只是,找家旅馆,冲个热水澡,睡一晚,然后取回自己迟到多年的成年礼物。他真正属于自己了。表哥是从抢地盘收保护费的街头混混起家的,这种人立业后总是迫切想与从前每个沦落的时刻切割,尽管内核仍然是会用藏进袖口的匕首在谈判失败时微笑着迅速割断对手颈动脉的野蛮人,他老了以后常说自己应该是死在了年轻时打过架的某条潮湿且臭气熏天的巷子里。但空知道表哥比谁都惜命,可以用原配妻子与自己的一颗睾丸为代价换取活命的机会,他这么感慨的时候一般是今天和哪个大世家谈生意又被当成底层的一条脏狗了。财富可以跨越的阶级终究有限,所以愈要用上流人追逐的艺术包装自己,乃至整个家族,毕竟这也是洗白的重要手段之一。然搞艺术这种事太看天赋和灵气,让一个农场挤奶工出身又没心没肺过大半个青春期的人窝在画室里探寻色彩与线条的美感,实在强人所难。空的第一任老师是某艺术大学的教授,标志性的贝雷帽底下是一片绝顶风光,空觉得那段时期最快乐的是三小时的课程结束之后,看那个小老头觉得自己画得简直亵渎艺术狗屁不通,可还得屈服金钱势力的yin威像吃了苍蝇一样夸他进步很大。第一任老师的更换很突然,甚至上周还在教他色彩理论知识。那是个阴雨天,画室外淅淅沥沥的雨滴如催眠的白噪音,空像个守约的好学生早早坐在画架前,摆上上周未完成的画布,装模作样地思索下一笔的落点,实则已经被其上涂抹的颜色整得昏昏欲睡。有人悄无声息地推开画室的门,走到他背后站定,脚步声很轻,像脚上长rou垫的猫,空被困意侵扰,竟然没发现背后有人端详了他的“大作”很久。肩膀上有突兀地凉意传来,透过衣服面料直抵神经中枢,他一个激灵清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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