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屋内的人都退出去之后,她如释重负地又躺回了床上。眼睛一闭上,又想到自己十岁的弟弟天真地问:“阿姐为何不愿意嫁入宋家?阿姐是不是不喜欢朕了?”父皇驾崩的早,她这世上最亲的血亲养在外戚手中,早就和她离了心。如今又被外戚当刀使,拿她的婚姻逼迫她。她没有办法拒绝这个强加而来的婚事。她本就被周昊忌惮。若是她明确的拒绝,再加上外戚的谗言,很容易就被认作乱臣贼子。她不想和政敌共享人生中最应该美好的一晚。她觉得恶心,她也怕自己的心不够坚定,因为第一次的鱼水之欢而对政敌手软。如果她和其他人睡过,她就不会在意那么多了。采萍遣散了男人之后,拉着李崖惆怅地道:“长公主活得太苦了,你能不能找到一些更好的,能替长公主排忧解难的?”李崖也不过三十,又因着今天的事情,心里起了很多旖旎的思想,被这采萍一拉,不禁心猿意马了。见李崖没理自己,采萍不禁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你在听我说吗?”这手臂长得和铜墙铁壁一般,真难使劲。李崖回了神,一脸歉意地道:“又不是找军师,怎么排忧解难?难道要我去那些勾栏找那种男不男女不女的吗?”采萍瞪了一眼李崖,凶道:“你在乱说什么!”李崖缩了缩头:“唉……你说富家子弟,哪有愿意来当面首的呢?穷苦人家的,公主又看不上眼。”采萍也愁眉苦脸地想了片刻,突然想到那天在街道上偶遇京中大儒刘子夫的学堂下学,五陵少年闹哄哄地从学堂走出来。那一个个长得俊美秀丽。随便挑出来一个,长公主都会喜欢的。采萍亮着眼睛,拽着李崖的衣袖道:“你认识什么人在刘子夫的学堂读书吗?穷一点的,或者庶子什么的,想必是愿意的。”经采萍一提醒,李崖就想到自己家隔壁的那个少年书生。好像才十六岁,长得俊美,有些瘦弱,学习极好。不过因为家徒四壁,这学快要上不下了。今天回去的时候,娘亲还在念叨穷人家的孩子念书也太不容易了。夜深了,雪落得纷纷,没有要停下的势头。周乐之收起了书,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其实她刚刚不应该这么挑剔的。睡谁不是睡呢,只要不是政敌就行了。若是下次,一定要把这事做成了。房门又被扣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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