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也是他的。那一瞬间他觉得应该说些什么,但又怕惊走了这只好不容易收起翅膀的无脚鸟,所以最后避重就轻:“公车?哪一路?”“无所谓哪一路。”忉利天拿指头点点玻璃,“我会随便上一趟,一直坐到终点站。如果没坐够,就再上一趟,坐到终点站……”“挺小孩的。”确实,成年人不大有那个时间。忉利天倒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我其实也就干过一次这事儿,读高中的时候。”弗栗多了然了,猜到八九分,母亲刚去世的时候吧。一个满腹心事的少年坐上没头没尾的公车,试图让孤独热热闹闹地溶解在拥挤的城市里。他幻想自己和这个少年同一趟车,看细软如黄金一样的街灯流转在他身上,气流在车厢里卷起无数个昨天,漫长的季节一点点缩短,不灭的街灯连绵,照亮不明的前路。龙巢的银发少年忍了一路,终于忍不住了,他伸出手碰了碰前面单薄的肩膀:“和我一起下车吧。”他拉着他的手下车,然后跑。在漫天的细雨里狂奔,哈哈大笑,跑过所有的黏腻和淋漓,让那场年轻的yin雨再也追不上他们。记忆仿佛一种宏大的流体,在罅隙里呼啸而过。“我和你哥约好了去坐车呢。”弗栗多回过神,突然信心满满对帝释天说。帝释天在忧心忡忡和摸不着头脑的切换中表情有点失控,他们在沉默中对峙了一会,弗栗多突然用力地拍拍师弟肩膀:“所以,他不会有事的,他说了回家,就一定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