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头扭得急,扯到伤口,嘶一声,一时痛得话都说不出。醒转过来的忉利天似乎完全失去以前对疼痛的高耐受,一点小小的撕扯都能痛得眼泪汪汪,别说刚才这一下是真抽到了。弗栗多心疼得要命,一边嘘声安慰他,一边轻轻解开纱布查看。自他转出icu,换药的事情都是弗栗多在做,现在过去半个月,伤口边缘已经愈合,出血量一张纱布基本就可以止住。但痛就是痛,是精神或者意志抵抗不了的——弗栗多只恨这伤不在自己身上。酒精和碘伏的气味弥漫在空中,还是要换药的。忉利天紧张,颤抖得rou眼可见。“这么怕痛,还要以身涉险。”“谁……想到……赫尔墨斯会……”伤口结痂血rou粘着纱布,弗栗多一点一点撕开。忉利天痛得脸发白,说话气息不稳,“会,那样发疯……大概,我确实逼他太急。”他现在有很多后怕,如果这样,如果那样,但凡前后错了一星半点,都将不会是现在这样,只受了轻伤的结局。每一环都是必然的侥幸,几乎要归功于运气——可这些,他在布局谋篇时候不觉得,他在煽动演戏的时候不觉得。现在,他后知后觉,害怕得要命。“中枪那一瞬……我只想着,我答应了你要,要回家呢……”重新躺下的忉利天一边抽气,一边拉着弗栗多的手不肯放,“我这几天一直在想,躺在床上想,越想越害怕。万一阿特洛波斯没有看懂我的暗示,万一她没有站在我这边;万一那些人聪明一点,不被被我煽动;甚至,万一赫尔墨斯的准头再高一点,我就死无葬身之地——”“不许你这么说……”弗栗多皱眉点住他的嘴唇。细细凉凉的触感,忉利天含住他指头轻轻咬了一下。“我还没说完……很长一段时间,我甚至觉得,死无葬身之地大概很适合做‘忉利天’的结局吧。直到……你出现。”忉利天仰头看着他笑,绿眼睛亮晶晶地,有月光洒在湖面上,“现在我有你了,我不能……我开始害怕,真是害怕啊……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加、更加害怕……”月光一晃,那湖面就被揉碎了,湿漉漉地淌下来,顺着月牙儿形状上扬的嘴角一直淌。“我……”他一边笑,一边哭,像个风箱似的喘,颤抖如同挨了一顿力量悬殊的毒打。“我——我——”为什么撒谎也难,要说出真话也难。有成千上万的事情想要告诉他,有成千上万的情绪想讲给他听,最后全都淤积在声带上,只能像个结巴一样迸着单字,我、我、我!盘旋在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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