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家僕在这时来报,说大理寺卿谢景熙谢大人在府外求见。
沉朝顏闻言精神一怔,一骨碌从榻上翻了起来。
“铜镜?铜镜!快点!”沉朝顏催促着,提裙往妆台前的绣墩上一坐,又急慌道:“这里,还有这里,都帮我抹一点,快!”
有金捧着胭脂盒,看见她露出的大半个肩膀,心跳都不禁一滞。
所以这些伤……郡主等会儿都要露给谢寺卿看么?
有金话本子看得多,此时已经从沉朝顏肩上的伤,想到了两人的孩子应该跟谁姓的问题,脸上越来越烫。
“等下知道该怎么做吗?”沉朝顏不忘叮嘱。
“嗯嗯,”有金点头如捣蒜,“一切看郡主手势,听郡主指挥。”
准备就绪,沉朝顏又倚回了榻上,对着廊下的家僕回了句,“领他进来吧。”
*
当谢景熙得知沉朝顏见他的地点是在后院的时候,还是略微迟疑了一瞬。
但思及皇上说郡主伤势颇重,再加上又是探病,确实不好问了又突然不去。
谢景熙犹豫片刻,还是跟着引路的家僕进了沉府。
穿过三道垂花拱门,就到了沉府女眷所居的后院。
不过沉母早逝,沉傅也没纳什么妾室,膝下又只有沉朝顏独女一个,故而现下的沉府后院里,实则只住着沉朝顏一人。
竹篱左右,砌石花栏。
谢景熙行至廊下,远远便瞧见院子里一片浓淡疏密的朝顏花。
他忽而忆起闲时翻看过的百草录,此花喜光、喜湿、不耐寒;性苦寒,藏微毒。
不知怎的,心里生出点异样,谢景熙居然掀了掀唇角。
家僕将人领到外间便退下了,不多时,沉朝顏被有金搀着,从里间行了出来。
时值七月,暑热依旧难耐,再加上伤处要热敷和施药,沉朝顏便只穿了件齐胸儒裙,外罩一层轻薄的云纱大袖披衫。
这么一来,白皙肌肤上那几道深深浅浅的淤痕,便几乎没有任何遮掩。
谢景熙虽为人淡漠,但也是谢家严谨家风下教导出来的,当下情景,自然不能过于直白地细看。
他匆匆一瞥,便移开了目光。
沉朝顏行至绣墩上坐下,姿态倒也不显得弱柳扶风,期间谢景熙听到她喘了两声,不太像是装的。
握着漆盒的手暗自收紧,谢景熙终于听到那个冷淡的声音。
她无甚情绪地唤了他一句,“谢寺卿。”
他这才回神,清嗓回礼,“臣见过郡主。”
沉朝顏哂了一声,语气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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