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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泛白的指节终是松了力道,谢景熙沉默着放开了她。
秋雨霏霏,将石板上缓慢消失的烛光切得破碎,谢景熙失神地站着,那身影伶仃单薄,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淫雨所吞没。
可是直至眼前的烛火完全被门扉所阻隔,她终不曾回头看他。
谢景熙忘了自己是如何走出的沉府,行至正门的时候他终于支撑不住,撑臂扶住了檐下的立柱。
远处的裴真看到这一幕,抄起手边的厚氅迎了上去,及至走得近了,他才见谢景熙面色苍白如纸,微微喘气,额间细细密密全是涔涔冷汗。
“大人……”他怔忡一瞬,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跟在谢景熙身边的这许多年,裴真从未见过他如此狼狈的时候。
裴真抖开手里的厚氅替他披上,欲言又止地关切道:“您刚受了伤,身子虚弱,万不可再感染风寒了。”
谢景熙依旧是那副冷冷清清的表情,淡声“嗯”了一句,只是那声音虚弱飘渺,仿佛被这夜里的雨一淋就要散了似的。
一向粗枝大叶的裴真也觉得揪心,上前正要搭手扶他一把,却见谢景熙身形一松,整个人像被抽去筋骨一般散了下去。
“大人!”裴真惊愕,赶紧伸手架住了谢景熙。
他也是这时才发现,鲜血浸湿了他的衣衫,谢景熙腰腹处已是殷红一片……
再醒来,便已是五日后了。
谢景熙尚且懵懂,还是谢夫人且惊且喜的哭声让他完全清醒了过来。
几日来担忧受累,谢夫人衣不解带,原本保养得宜的脸上也染了倦色,双鬓更是添了几丝华发。
“母亲……”谢景熙气息不稳,一出声才觉喉咙涩哑,句不能成。
谢夫人应了一声,挤出一丝笑,赶紧让人去请了大夫过来。
又是一番手忙脚乱,好在谢景熙自幼习武,身体底子好,高热一退,伤口便也就没了大碍。
谢夫人遣人去煎药备食,亲自盯着谢景熙都用了,才准备离开让他歇下。管事的却忙不迭从门外小跑而入,躬身对两人禀到,“皇上担忧大人病情,特地前来探望,如今正候在正厅,等夫人和大人回话……”
谢夫人脸色一沉,思及谢景熙从沉府回来之后就成了这样,她既不满沉朝颜,自然也不满李冕,本想寻个借口推辞,然还未开口,便听谢景熙应了句,“微臣惶恐。”言讫竟作势要起身,被谢夫人强硬地摁了回去。
须臾,门外响起脚步,身着常服的李冕屏退左右,独自行了进来。谢夫人面色依旧不悦,潦潦参拜过后,也领着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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