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五节 嫦娥应悔偷灵药(二)
精工雕凿的屏风,满幅的白绢细笔绘制着田田的荷叶和胭红的荷花,或盛放、或含苞,那美丽的荷叶和荷花,将狭窄的车厢一分为二,适到好处的挡住床榻,即使修罗如从前一般镇日坐在车厢里,她也不会轻易发现息衍的存在。
如昕儿的预计一般,息衍的伤势开始好转,却没有昕儿预想中那般快,那般的缓慢,似乎常人过三日,便如他过一日一般。
黑色的长袍,不知什么材质,入手轻而透,但韧性极佳,用力撕扯,衣料随力而动,力消之后,重又恢复原状,手中的黑色丝线与长袍材质相同,黑而发亮,昕儿放下长袍,穿针引线,将适当刮松的破口细细缝补妥当。
“你在中土除了舞刀弄剑,就是做这个吗?”息衍微笑着看着昕儿手中的针线和一应女红用具,“我曾听你提起过,你是秦楼的杀手,杀手还需要做这个吗?”
咬断余下的线,将缝补过的衣袍放在灯下,眯着眼睛细看良久,满意的放在一旁,拈起第二件长袍,仔细察看破口处,轻声道:“当日原祺哥哥为了保护我,送我进了秦楼,那里是李世民为了对抗骨疽所设立的杀手组织,十成中有九成是女子,我们除了要修习武功之外,还得学做女红,大家为了争排名次,你争我夺,都互有心结,恨不能令对方尽早出局,在鞋中放针头还算仁慈,衣袍中夹有毒药,那才是最可怕的。”
说着,拈起羽刮,将破口处的线刮得蓬松,“我就曾见过在大试之前,在对手衣上抖了化骨散,第二日比试时,只要一个小小的伤口,对手便会疼痛难耐,举剑投降。”
“这很平常,”息衍伸手为自己斟了一杯茶,“在玄火教中,也是如此,我早对你说过,在南荒,生和死非常简单,不是生,就是死,在玄火教中,你得比你的心比别人毒,你得比你的手段比别人高强,否则,你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是这样吗?没想到自己来来回回都在这样可怕的地方,或者说,自己的归宿便是这样的地方,注定要勾心斗角,注定要为了生存而不择手段,想到来日的大难,昕儿只觉得手微微一抖,可怕吗?比不过碧海吧,自己颈间悬挂的那粒珠子,时时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告诫自己要小心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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