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师对历史有执念,执念会影响决策,所以此事的麻烦程度又上升了。灵子转移之前,佩佩向奥尔加玛丽索取君士坦丁的资料,佩佩不喜欢读卷帙浩繁的文本,偏偏迦勒底最不缺的就是这种东西。佩佩硬着头皮看完必要的信息:伊斯坦布尔的前身是这位罗马皇帝的属地君士坦丁堡,罗马为穆罕默德二世灭亡后,此地更名伊斯坦布尔。君士坦丁是一位尽责的基督教皇帝——佩佩分不清天主和东正,在他看来都是基督,就像涩谷和足立都是东京。这位皇帝生前是个平凡人,没有任何值得称道的奇迹,也就意味着作为从者不够强势。他在守城时遭了大罪,奋战过、恳求过、有健全的外交手段,但统统没有达到好的结果。在无计可施的最后的几个月里,他甚至还在教堂里对着民众公开大哭——也许奥尔加玛丽很渴望这么做、但她暂时做不到。至于那城门的锁闭和钥匙的交付,佩佩隆奇诺有自己的想法。不过,爱、珍惜、屈辱、痛苦、坦然和遗憾,对于君士坦丁本人而言,城市一定给予了他交错深刻的情感。很难评说故地重游对君士坦丁而言是好是坏。佩佩却感觉微妙地倒了霉。如果他不在乎他人的感受,这倒不算个问题。但那段历史的繁杂和不幸,已经让他产生不适了。奥尔加玛丽的请求也并非命令。佩佩感觉陷入了一些小心思之中,甚至这心思比特异点本身更为重要。倒不是出于需要在组织内保身所以谨慎揣摩上意——如果他只要结果,修验道的魔术会指明。而是另一种感情,接近他对于奥菲莉娅的感情:纯粹的关怀。“为什么选择我去呢?”踏入框体前,佩佩转身对奥尔加玛丽说,她像是没听见这句疑问似的,示意工作人员继续准备灵子转移。开始前的一刻,奥尔加玛丽靠近框体,用只有他们听得到的声音说:“只有你不会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