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打断,只神情复杂地望着她。阮静秋咬着牙,竭力抵抗着直往骨头里钻的剧痛。她颤着声音说:“我知道报纸上所写的那些都是假话。锦州就要完了,长春朝不保夕,就算九兵团能撤出东北,可然后呢?”廖耀湘眉头紧皱。阮静秋艰难地向他挪近了一步。即便对于故交好友来说,两人此时也已经近得过了头,再多一寸就要撞上对方的鼻尖。她断续地抽着气,压低了声音,既像在抽泣,又像在恳求那样,接着说道:“我也知道这对你来说太难了,可另一条路或许才是生门!现在一切还来得及,只要你肯选择,一切或许还有希望!”“没有这样的‘或许’。”廖耀湘斩钉截铁地说。他面色阴沉,但并没有发怒,而是抬起双手,握紧了她的臂弯。“我了解你的为人,因此可以不追究这话的来由。”他强调道,“但除我之外,这话再不要说给第三个人听了,即使是杜先生和邱司令也不行——否则你就要大祸临头。”语罢,又用力地晃了晃她,“记住没有?”她的脑袋就快要被凿碎了,沉寂已久的虫蝇们又在她耳旁活跃起来,高一声低一声地不住尖啸。“你们全是一样的!”她泪流满面,哭着叫道,“杜先生、邱长官、戴师长,还有你——你们统统都一样!旁人满心想着明哲保身、荣华富贵,只有你们一个个前赴后继往南墙上撞!”她反手抓紧了他,“你还记得你在巴黎对我说的话吗?如今的国民党与那时已完全不同了,可你的向往、你的抱负、你的理想还在,或许在另一条路上,它们还有实现的可能!为一个腐朽破败的政党白白牺牲,这样真的值得吗?”廖耀湘定定地看着她。“是。”他仍旧很平静,也很坚决,“你说得对,我们是一样的——即便你用同样的问题去问,他们也会给出相同的回答,这是我们的选择。即使结果未必尽如人意,至少无愧于心,无愧于天。”这句由她在入缅远征失利后,在英国人的伤兵营地里用于安慰他的、被她从现代的某部电视剧里擅自拿来的话,如今又全盘奉还给了她。她泪眼朦胧,但又无比清晰地看见了他的眼睛,从那双瞳孔中看到了辽西战场近在咫尺的溃败,也看到了他无可挽回的命运。此时此刻,她终于意识到,她所知道的这一切,他自己也早就预料到了,可他还是如此选择——落子无悔,绝不回头。她再没有什么话能说动他了。即便现在告诉他,面前的这个阮静秋来自数十年以后的未来,早就清楚地知道这些战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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