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见过了刘院长,就立刻从佳木斯到南京来了。”从水房回来,又匆匆洗了把脸,阮静秋捧着热乎乎的搪瓷茶缸,总算向他问起了来军事学院的缘由和经过。廖耀湘边将行囊里的几件衣物用品一一归整,边回答:“是。起先我们都住在抚顺战犯管理所,还有一些日本和伪满战犯也在那里。实话说,条件比大家想象中要好得多,伙食很好、窗子很通透,屋里甚至还有暖气烧。去年朝鲜那边开始打仗,出于安全考虑,所有人才搬去佳木斯。那里比抚顺要冷一些,室外一刻也呆不住,只好成日里坐在火炕上百无聊赖。仅有的那几份报纸书刊就快被我翻烂了,正着已记得滚瓜烂熟,索性就倒着看。”他笑着用简明的话语说完了这两年半的经历,阮静秋也笑着聆听,可眼睛看见他手上的冻疮时,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一阵心酸。“那么,院长是叫你来讲与美军有关的事?”她好奇道,“这倒确实很有道理。你和美国人打了那么久交道,对他们再熟悉不过,应当能帮上很大的忙。”廖耀湘停下手上的活计,叹道:“我也不知道能帮上多少。尽管志愿军在过去半年的作战里取得了可观的战果,但后勤补给与火力的悬殊差异必然已经被美国人看透了。横城反击不利、中朝部队撤出汉城以后,美国人紧接着走马换将,这恐怕也不是一个好兆头。我在来的路上写了一些东西,只是大多都是自讨没趣的话,还是不说了。”阮静秋心想,他这番话其实也没有说错。在后勤补给与火力没有丝毫占优的情况下,抗美援朝胜利的代价,是千千万万志愿军将士永远长眠在了异国他乡。军事相关的话题她插不上嘴,便说起了开战之初军政大学里众人忙碌的景象:“我没有到前线去,不过帮忙炒了一些面粉,多少算是作出了一点贡献。这可真是个技术活,既要炒熟又不能炒焦,比做大锅饭还难得多。”廖耀湘闻言笑道:“我们在佳木斯也为志愿军炒面来着。到底都是中国人,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同胞受人欺负。有些嘴上说着老大不乐意的话,炒面时却悄悄往锅里放巧克力和糖果。”阮静秋惊道:“那就要糊锅了!”两人一齐大笑。见行李已归整得差不多,阮静秋也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廖耀湘坐下来,想了想问她:“图书馆开着么?明早我就要讲第一节课了,可究竟应该讲什么,我还没有想好,所以想找点书做参考,顺便写一写教案。”阮静秋回答:“旧图书馆还锁着,我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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