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定是一位重要的知情者。”他说着,手掌慢慢地握住了拳,“所以,我没有猜错,是不是?是谁最后开的枪?是你、是副官卫士,还是……他自己?”阮静秋不得不站起身,在屋内来回走了两圈。正像她自己刚才所说的,在此之前,她仅仅概略地向杜聿明说过当天的真实情况。两年时间过去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旧事重提究竟是能够为她带来一星半点的解脱,还是会重新撕开刚刚愈合的伤口。廖耀湘看她背向着自己久久不语,叹口气,起身轻拍了拍她的肩,说道:“好了,今天就聊到这里。雨差不多停了,我先回宿舍去,你也早点休息。”阮静秋仍背向着他说:“是他自己。”话音刚落,她就感到肩上的那只手掌僵直住了。她还以为两年时间至少能够让她平静地说完这件事,没曾想才说了这一句,眼泪便断线似的流下来。“都是我的错,”她颤抖着哽咽道,“我看出他不甘心做俘虏,更不愿看到光亭为战败而受南京开罪,因此已决心成仁,好揽下所有责任。突围时我有意跟着他走,就是想要阻止他做傻事,偏偏半途被炸晕了片刻,就差那么一会儿,偏偏他就在那一会儿对自己开了枪。我至今也想象不出,一个人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情才会在自己身上连打四枪,究竟怎样才能忍受得了这样的痛苦,究竟为什么宁可这样痛苦地死,也不愿意活下来?”廖耀湘跌坐回病床上。他什么也没有说,甚至没发出一点哭声,只用一只手掌捂住眼睛,勉强挡住满眼满脸的泪水。阮静秋转过去望着他,相识这么多年了,她从没有见他这样哭过。她握住他的手,他也用力地回握住她,两个同样悲痛、同样不甘的人被一双手掌连在一起,像是这样就能使沉甸甸的死亡得以分担,不必再那样沉重地压在每个人心头。她竭力使自己平静一些,接着说起安葬邱清泉和劝慰杜聿明的经过。廖耀湘知道再不会有第二个人向他说起这段过往,于是几乎屏住呼吸,一字不漏地聆听着;而阮静秋明白再没有第二个人会像他一样听她的倾诉,因此事无巨细,将每句对话都一字不差地复述给他。这也让她终于意识到,两年时间根本不足以遗忘任何事情,这些对话之于她尚且清楚无误,故人之死更如同发生在昨日,如影随形地跟着她辗转奔波,只要一回头,她依然能近在咫尺地看到那片止不住的血,和那个留不住的人。叙述即将收尾,她心中仍空空落落,说不清自己是否为这场倾诉而稍微好过了一些。她最后说:“从那以后,我就没再见过光亭。邱夫人和孩子们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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