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球,听曲艺的听曲艺,酒吧商场唱k游戏机都有,相当于一个小型娱乐城,像她这种搞sm的主控说到底还是小众,整个虐恋(bdsm)服务中心只有一层楼,楼层位置还属于半地下室。走出来,进入人群,也就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美女,淘宝账号注册半年以上,扫码送玩偶,你要不要扫,”一个大姐推着小车,上面放了一叠传单和一些巴掌大的布偶,她摇头,“不要,谢谢。”到最近的那个垃圾桶丟下那堆东西,她直奔最常去的那家牛rou馆,先点一碗面垫肚子,再要一个牛杂牛rou的双拼煲。吃完还要跑去健身房,最近涨到87kg,不过其实也不算重,她194,还健身。吃了一碗面她有点发饭晕,靠着椅子看厨房的蓝色布帘上下飞起,服务员和厨子都忙得热火朝天,一锅新鲜的牛rou煲至少要等半个小时,凌晨采购带牛rou进店清洗,切割,早上开始煮棒骨出高汤,大块牛rou下锅撇浮沫,内脏另外一个锅,煮完浸卤水,几个小时的处理是事前工夫,上桌这半个小时是佐料们的成熟时间,土豆,云丝调味成熟后打底,洋葱,彩椒花椒炒香,铺面淋一勺热油,嫌不够辣有还有二荆条,线椒,小米椒的味碟。她捣鼓捣鼓,把这三样都混在一起,以前上学,小炒店老板锅都是辣的,同学们则两极分化,能吃的,多辣都吃得下,不能的一口都沾不了,当然大多数人则在这两个极端里面滑动。关于为家乡做贡献的那个笑话问:你为扶贫贡献了什么?答:离开家乡。口味则是不变的,吃得浑身冒汗,面颊通红,“虐待”自己的味蕾口腔,用这种从小养出的痛觉耐受能力,把根狠狠地扎进脚下城市,她眨眼睛,对着终于上桌的砂锅张开颜色浅淡的嘴,一口一口,把筋,把rou,肠,肚,肝,吞进喉咙,滑到胃里。饱胀感会让人想到破腹死亡,死亡又期冀有人的哀痛,食与死与爱,递进得这样不合理,然而不敢说所有游子,至少相当一些人在吃饭时会掉眼泪,于是它们就这样统筹了。面对食物,最赤诚,最裸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