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的兄长李端就把自己关在房里三天三夜,粒米未进。“是我害了他。”李靖至今仍记得兄长说这句话时的表情,那时李端喝了酒,醉得厉害,一遍又一遍重复这句话。李端又喃喃道:“其实只是一句话而已,他为什么这么认真……”一会儿又说:“他是什么人我知道的!别说骂人,连句重话都没对我们这些战友说过!怎么会……怎么会得罪陛下……”李靖默默听他唠叨了很久,末了,李端一捶桌子,恶狠狠道:“一定是……一定是杨素那个老东西!他看不惯……”后面的字句逐渐模糊不清,李靖也不管他,只是沉默地收拾桌面上的残局,忽地,李端高呼一声:“狐媚惑主!”李靖摇摇头,走出去,把兄长摔碎的酒杯处理掉,对着半残的月亮静静地沉思了好一会儿,似乎能从晚风中闻到鲜血那腥锈的味道。他那时已近而立之年,却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幼稚。有时候,有些事情就是没有道理的,因为权力的事不需要道理。人生误计觅封候,芳草愁人春复秋。李靖想,现在明白史万岁对他说的那句话的意思,还不算太晚。……李靖沉默了一会儿,深深一揖:“玄邃此恩,靖没齿不忘。”李密只道:“你一个人去就行。不要惊扰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