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修证来到邀月宫时,只见全常在外面监督杖杀小太监。
甄修证心中顿感蹊跷,上前与全常搭话,全常称是兰泽下的命令,甄修证一时难以置信。
“他们究竟犯了何错,惹得陛下动怒?”
“唉!”全常乃是个中老手,叁言两语便将事情歪曲,“陛下说自己御下不严,故而要杀鸡儆猴。奴才心疼孩儿们,反倒惹陛下不悦,这才让奴才亲手杖杀啊——”
甄修证亦非愚笨之人,又追问了一遍:“他们到底犯了何事?”
“不过是私底下玩玩牌罢了……”
甄修证闻言,眉头紧锁。“你们所谓的玩牌,怕就是聚众赌博罢?”他阖上双眼,冷声道,“全公公,若你总爱掐头去尾、隐瞒真相,下场只怕不比你的干儿子们好到哪去。”
“甄大人!”全常脸色骤变。
论官位,甄修证还需向全常行礼,只因甄修证是太后的远戚,身份自然不同寻常。如今可好,这个死心眼的进士竟将真相道出。
“甄大人,你我同在御前当差,大家共事一场,你这般说话,叫咱家如何待你?你可别忘了,上次你能进宫伺候陛下,还是多亏了咱家的提携!”
“公公要说我忘恩负义?全公公,陛下往日是如何对待你们这些奴才、我们这些大臣的,我等心知肚明,若要颠倒黑白,也要看自己有几颗头罢!”
于甄修证与全常对话之时,兰泽正在邀月宫中稍做休息。她的目光虽落在摇曳的烛火上,心思却已飘远。
半炷香后,有一小太监入殿,伏地行礼,继而禀道:“启奏陛下,甄丹心求见。”
兰泽听闻甄丹心觐见,不禁面露讶色。
甄丹心谈及父亲病势沉重,理当侍奉榻前,怎会如此迅速进宫面见?
兰泽微怔之时,但见甄丹心脚步迟缓步入内殿,他一步一颤,如负千钧。待及至近前,烛光映照下,兰泽定睛一瞧,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昔日京城中声名远扬的风流雅士,如今竟形销骨立,面色青白,恍若遭受经年风霜摧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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