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诏狱中时曾经以为再见不到春天,春天将在地府重新开出鲜洁繁盛的花朵,谁料她没死成,无论病痛还是腰斩,通通渡过去了,雁过无痕一般。
春日多云而阴沉的天空被切割成规矩的方形,高大耸立的珠宫贝阙阻隔了进一步的远眺,晦暗无关的雨只下在这一小片四四方方的天地。
五岁时,她还为自己背诵一篇夫子的文章而沾沾自喜。
十岁时,像模像样地管起家。
十五岁时她为自己得到一门如意郎君而拍手欢笑,十七岁时向往皇宫,因能入宫做女官,欣喜得光脚在雨中狂奔。
现在二十多岁的年龄却无半分朝气,她垂垂老矣,敲磬度日,流离失所,亲人死绝,恋人成白骨,宛若已行至风烛残年。
林静照矮身在屋檐下抱着膝儿,脑袋深深埋,随着雨声低低啜泣,滴答如珍珠断线的雨水染湿了墨发,将衣裙绣鞋洇得暗色。
午睡靠在窗畔,半开着窗子,水风凉爽,时而飘落进不知名的兰花香味。
她揉揉惺忪的眼,翻了个身,眼珠肿肿的有些痛,大抵被潮气的天气浸得太厉害了。
视线逐渐清晰,冷不丁见朱缙不知何时正在侧畔,专注凝视着她的睡颜。身上还覆了张薄薄的毯子,是他方才给她盖上的。
林静照骤然清醒,心里七上八下,支棱着起身:“陛下。”
朱缙无言,皦白的指节刮了下她的眉眼,极其缓慢,最后停住了。
欲言又止,蕴含了太多感情。
她抿了抿唇,一时不知说什么。
朱缙目如黯淡水潮上撒的微光,半晌道:“林静照,梳妆打扮,朕带你出去。”
林静照这才想起他前些日答应过,这事不提都淡忘了。
“好。”
芳儿和坠儿进来,给她的打扮十分素丽质朴,乌发只以白簪盘起,鬓间插一支珠光小贝,在阴雨天隐隐折射着七彩。
衣衫亦褪去了贵妃华服,换成了民间女子常着的二色水田衣,配一条白雾似的轻纱披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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