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季月槐并不真的认为,“该吃吃该喝喝”就行了。
他很相信秦天纵,但这天底下,断断没有必成的事儿,难保哪一环不会出岔子。趁着孩子们吃的正美,没起疑心,他和曾红默默地起身离开了。
去哪儿?
阿景灯盏的葬身之地。
在白道微的记忆里,模模糊糊的有这样一个地方,但附着其上的喜怒哀惧并不强烈,所以季月槐看不真切,摸不着路,还得要曾红带路。
二人走啊走啊走,越走越往外,最后,停在了季月槐进来时就看到的一座小庙前。
季月槐有点不可置信:“曾姑娘,这就到了?”
他明明记得,那地方很深,很黑,阴森森地飘冷风,怎么想也不会是在小庙里。
曾红笑笑:“我初来此处,也是这样想的。”
她掏出钥匙,打开了那把黄铜花旗锁——花旗锁做成了白鹭造型,栩栩如生,细长的脖颈朝天仰,似是不甘心被拴在沉重的木门上。
进门后,里面黑黢黢的一片,但黑黢黢里,又浮着大片大片的姜黄,那姜黄里,还掺杂着丝丝缕缕的猩红。
季月槐点了火折子,抬眼一瞧:果然,满墙的符箓与丹书。不必猜,定是贴来镇压用的。
那么,白道微费劲心思要镇压之物,在哪儿呢?
季月槐低头一看——
庙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极深的坑。
成百上千盏青玉灯已粉身碎骨,静静地躺在坑底,顽强地散发着极微弱的清光。
“我的那盏也在下面。”
曾红挑了挑眉,叹道:“每次来这儿,我心口就像被针扎似的,一下一下的,细细碎碎地疼,就像是三魂七魄里的一角儿,被一块儿扔进了谷底。”
季月槐听得心中一紧,连呼吸都沉了几分。他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能低头默哀,为坑底的万千难以安息的残魂。
风声幽幽,二人立于坑前,相对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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