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削的脸,我就觉着人这辈子怎么就这么难,这么脆弱。”
于氏见了黄金珠忍不住心中感慨,一是觉得人世无常她不能委屈了自己,二也是觉得人心难测,自己不能真把沈霁大撒手,让他一个人来京城。
“这不我就跟来了,我也知道便是我跟来了,这男人要变心还是会变心。可我自己不像傻子一样守在家里带着孩子眼巴巴的等着,我心里就舒服了。”
第94章
谢九九怔怔地看向于氏,良久没说话。她心头翻滚的情绪如同熔浆灼烧,心里有千头万绪的话要问,可话到了嘴边又觉得说什么都是无用。
她甚至有些想象不到,当年那个黄家金铺骄傲得跟个小孔雀一样的黄金珠,该经历了多少磋磨苦难才能变成于氏嘴里蜡黄枯瘦,眼眸深陷连说话都费劲儿的妇人。
“别哭了,我去送她的时候她认出我来了。还拉着我的手让我给你带句话,你快别哭了我才好把话说与你听。”
“我没哭,我哭什么啊。”
谢九九想说我才不哭,当年不管是黄金珠成亲前还是成亲之后,自己跟她不晓得叮嘱过多少回,这世上再没有什么东西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有命在,什么都有可能。没命在,万事皆休。
吃的穿的、好日子前程、一花一木斗转星移,都得活着才能吃着看着。十几二十年前,容县的临泽楼就不如现在的大,这都是后来找了能工巧匠又扩了一遍,才有如今的气派。
又比如潭州的八方楼和京城的关家与杨府,若不是亲眼所见,谢九九都想不出来北地没临着大河大户的地界,怎么能在自己家里引活水修出那么大个人工湖来。
还有那日冰嬉,女主子们坐在冰床上玩过之后,又有家中少爷们带着家丁护院组了队伍,穿上冰刀上湖面打冰球。
北方人身胚子是比南方人壮,好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撞在一起,谢九九隔得老远都能听到骨肉闷闷碰在一起的声音,看着唬人得很。
这些东西说起来不算什么,可谢九九就想要经历经历,吃过看过见识过,才不枉费来人间走这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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