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过神时,门外早已没了对方的身影。唯有手中那把弓映着朝阳,幽幽地散出冷光。
正午刚过,天色却显出几分颓唐。
天幕聚起了云翳,冬日如同一面蒙尘的铜镜,泛着冷淡的光晕。不远处传来几声鸦鸣,黑羽划过阴沉的天际,转眼便消失在宫墙之外。
成昭远立在廊下,面容比天色还暗淡三分。
他昨夜又梦见了生母朱杳娘,她披头散发站在血泊中,手中牵着个啼哭不止的幼童。
定睛一看时,却是幼年的自己。
“陛下,”内侍小心翼翼道,“时辰不早了……”
成昭远猛然回神,拉紧了狐裘领口,冷声道:“走。”
随行的侍卫到了青溪宫,默契地守在宫外。朱门闭合,将一切声息掩没其间。
暖阁里炭盆烧得正旺,独孤明月坐在蒲团上,不紧不慢地捻着玛瑙珠串。从窗棂泄入的微光,将她苍白的面颊映得半明半暗。
阁门吱呀一声洞开,她听到庭中寒风呜咽,似是亡魂低泣。
成昭远裹挟着寒风入内,如往日一般面沉似水。他在独孤明月对面落座,哑声道:“昨夜梦到了我的生母,有一事不决,想……再见她一面。”
独孤明月抬眸,声音如古井无波:“招魂,需以血为引。”
成昭远颔首,道:“无妨。”
独孤明月在阁中点燃七盏铜灯,摆成北斗形状。炭盆里烧起艾草,青烟袅袅升起,在二人之间萦绕不绝。她将一只陶碗推到成昭远面前,对方毫不犹豫地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入碗中。
血珠落入碗底的瞬间,碗中清水如江涛翻涌。
“闭眼。”独孤明月道。
成昭远顺从地闭上眼睛,不多时,眉心传来一阵蜿蜒的凉意,是对方蘸着血水画了道符咒。
正凝神之际,四下不知不觉间静得出奇,融融暖意从周身退散,仿佛置身于冰窟之中。
成昭远再睁眼时,险些被白光刺痛双目。到处是白茫茫一片,远处有雪山起伏,勾连了旷野和天际。
浓雾里一人长身玉立,白衣胜雪,黑发如瀑,只是背对着他。
成昭远心头一震,禁不住上前两步,迟疑道:“阿姨?”
那人闻声回头,却是一张久违的脸。
“一别多年,阿兄可好?”
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眼前人风华绝代,如玉树临风。唇角浅淡的笑容,依旧残存着往昔的灿烂。
是他的三弟,那个只活在世人怀想中的京兆王。
成昭远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成襄远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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