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几岁呀?你要点儿脸行不行?”“你爸都不管你,你舅舅都不供你读书,你指望我供你?我哪有那个本事?再说,凭什么呀?”梅丽本来还有几分愧疚,骂着骂着,气势就足了起来。就像遇到紧缠不放的疯狗一样。既然好声好气地跟它说话,起不到任何作用,就只能朝它丢石块、吐唾沫、扔棍子,想方设法吓退对方。可林思源不是疯狗。他的腿比梅丽长一点儿,耐力又比她好,距离越拉越近。梅丽既生气又疲惫,脚下一个趔趄,摔在齐腰深的荒草里。她被雨水淋得透湿,裸露在外的小腿沾满泥巴,帆布包掉在地上,从里面滚出几颗熟透了的桃子。林思源停下脚步,蹲在梅丽对面。他低垂着脑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他本来就是个孩子。积累在梅丽心中的情绪,突破某个临界值。她像火山一样,轰的一下,喷出炽热的岩浆。梅丽抓起地上的桃子,朝林思源身上砸去。她边砸边骂:“小兔崽子,讨债鬼,跟你的死鬼爹一个德性,就知道逮着我一个人坑!我上辈子欠你们的吗?”“你怎么不去死?你们怎么不去死?”白白红红的桃rou混合着甜腻的汁水,在林思源的白衬衣上画出抽象的涂鸦。林思源一下都没躲。梅丽的骂声带出浓重的哭腔。抓着桃子的手终于无力地垂下。林思源的脑袋越垂越低。他跪在地上,膝行着挪到梅丽身边,握住她的手腕。他在轰隆隆的雷声里,鼓起所有的勇气,央求道:“jiejie,求你带我走吧!”“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等我赚了钱,一定拼了命地报答你!”林思源的声音里也带着哭腔。梅丽僵着身子,在疾风骤雨中放声大哭。她没有甩开林思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