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平息,但并非消失,只是转换了形态,潜入更深的水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挥之不去的疲惫,像铅块一样缀在阿希莉帕的四肢百骸。曾经在雪原和森林里能轻盈奔走的身体,如今被无形的重量拖拽着,每一个起身、弯腰都耗费着额外的力气。她的脸颊依旧苍白,但下颚的轮廓似乎因为体力的损耗而更加尖削,那层脆弱如瓷器的感觉愈发明显。只有微微隆起的、不再能轻易被宽松衣物遮掩的小腹,昭示着内在生命毫不留情的汲取与扩张。
尾形的眼神总是适时地捕捉这些变化。
他的凝视仿佛无处不在。当她因困倦而不小心在炉火旁打盹,醒来时总能对上那双沉在暗处、如同幽潭般的眼睛,里面没有关切,只有对契约状态的审视和对她身体变化轨迹的精密记录。当她因腿脚浮肿笨拙地穿过狭窄的走廊,那道视线会落在她艰难的步履上,像无形的探针扫描着她适应负担的能力。当他短暂外出归来,带回来的东西里有时会夹杂一包粗糙的、带着淡淡药味的粉末——据说是对妇人有安神之效,阿希莉帕沉默地接过来,麻木地泡水服下,苦涩在舌尖蔓延,远比不上心底那更深重的苦楚。
契约的链条,如今通过这个尚在腹中沉默生长的生命,勒得更紧,也更冰冷了。
那变化发生在某个午后。阿希莉帕独自待在寂静的和室里,屋外是压抑的灰白色天空。她靠在窗边的矮柜旁,一只手无意识地搭在隆起的腹上,看着窗外屋檐下坠落的冰冷水滴。
突然,一种极其微弱、如同蝴蝶振翅般的异样感,从她的掌心下清晰地传来。
嗡…
微弱,却无法忽略。
阿希莉帕的身体瞬间僵直,蓝色的眼睛骤然睁大,里面混杂着猝不及防的惊愕和一种原始的、连她自己都未能理解的悸动。那感觉转瞬即逝,快得像一个错觉。
她屏住呼吸,连指尖都绷紧了,一动不动地等待着,试图捕捉那消失的涟漪。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鼓动,撞击着肋骨。
一秒,两秒……一片死寂,仿佛刚才只是神经的恶作剧。
就在她几乎要松口气,将那种怪异的感觉归结为幻觉时——
嗡…嗡……又来了!比刚才更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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