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过来拔了针,把东西都收走了,走前还是留了话:“账户欠费欠了一个星期,家属快在公众号上缴一下。”“好。”陈平安低着头,拇指按住刚拔针的地方。男人穿了件黑色的短袖,单薄的布料起伏地包裹着厚实的肌rou,一股浓郁的汗臭味扑面而来,裤腿鞋子上都沾上不少泥灰,整个人都是灰扑扑的。护士扫了眼就知道什么情况了,这种家庭在医院并不少见,对此她也无能为力,脚步加快地走出病房。“妈?听得见吗?我是平安。”“平安啊——”面前的人发出几个干枯的音节。“嗯,是我,我炒了两个菜,煮了点稀饭,起来吃一点吗?”病床上的人一见他,深陷进去的眼眶就开始涌出豆大的泪来:“平安啊——”“妈,不要紧的。”陈平安知道她要说什么,从她和那个男人离婚后就开始生病,经济的压力让陈平安把学退了,到处打工开始赚钱。治疗费不能拖不能等,很多工作头月都结不清工资,又是实习期又是培训期,陈平安好不容易才稳定了两份工作两班倒,还没两年又出了状况。“不治了,我们回家吧,你赚钱不容易,以后还要娶老婆。”枯瘦的指节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紧紧地攥着陈平安的手。“吃饭吧,妈,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