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莲儿生下江晟后,一直盼着丈夫卸甲归乡,可产后身体虚弱,江一存死讯传来时,她太过悲痛,抓着江连的手,两眼含着清泪地去了。
江连一直忘不了母亲的离去,还有父亲棺木中的血衣和泥土,他对佞王萧阙的憎恨和厌恶远比江晟的深刻。
他对凌君汐态度很微妙,既有父亲之死的迁怒,也有大仇得报的感激,但绝对谈不上亲近,比凌初凌年姐弟还要敬重有加。
江连一日日长大,见凌君汐的军功权势一步步走到如日中天,惊叹的同时,也变得愈谨慎稳重,话说出口前,总会在脑中绕好几个圈,渐渐养成心思深沉的性子。
大恩亦如大仇。
他一直深深记着这话,竟是一语成谶。
要是他不知道就好了,如若那时自己在听见“王府”二字就转头离去,就不会听到后来那些话,那日在凌年帐外,为何自己就要一直听下去……
两兄弟祭拜过后,站在墓前,看着石碑,久久未语。
江晟知道自己兄长心中难受,并不出声催促,直到江连说:“走吧。”江晟才轻轻“哦”了一声,跟着走了。
他们上了马,往老家邠县方向走去,途中江连一直沉默,安静到江晟觉得都不自在了,他猜测是因才祭拜过父母而心情低落,于是也不说话。
江连忽然问:“想去医谷吗?”
江晟呆了一瞬,“医谷?”他看向江连,不明白地问:“哥,你不是不喜欢那个……那……”
江连道:“嗯,不喜欢,所以去了那儿,你少搭理他。”
“行……”江晟想了想,少搭理,那总归还是可以搭理的,他答应了,又问,“我们怎么突然要去医谷了?”
“姑姥在世时,爹娘带我去过那儿,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还记得医谷山明水秀,是个好地方,你没去过,我带你去一回……”江连垂眸,“而且那里是江湖之地,远离朝堂纷争,很自在,也很安全。”
江晟疑惑问:“医谷会让我们进吗?不是只能伤者病人进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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