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说来我本身就不是个好人,固然我也不会用善良的言语来形容自己的作为,毕竟那实在是太自欺欺人了。我肆无忌惮地低声絮说起来,歇斯底里地将心中最疼痛的那些有关她的秘密一股脑地都抛给了她,说到后面居然还带了哭腔。不管她接受与否,那时候我想着的是都无所谓了。反正无论如何,蓝冬要想继续在这所学校里好过下去,那我手机里那份她的把柄,就一直有着不容置否的掌握她生杀大权的绝对权力。又是一阵令我不安的缄默蔓延开来。哀莫大于心死,我不敢回头去看她,害怕她的脸上产生一些我这辈子绝对无法忍受的难看表情,便控制不住地将铅笔抛至一边,拿起橡皮拼命地擦拭画纸,以此试图掩盖我的崩溃。周遭不间断地充斥着铅笔在画纸上沙沙作响的声音,往日是祥和的,那时一瞬间却在我耳畔放大再放大,和我失常的心跳声一起,混杂成为一种尖锐刺痛的噪声,激起我强烈的焦躁不安和无所适从,画纸也被擦得更皱更烂了。就在此时,蓝冬忽然开口了。她按住我在纸上飞速移动的手,罕见地唤了我一下我的名字,“符椋,”轻飘飘的犹如浮云掠过,却惊起我心里的波澜。接着在我下意识地回应她后,顿了顿说出的那句话,我记了很久:“你想跟我去约会吗?”暧昧的语调言犹在耳,经过那么多年岁月的冲刷,还是那么使人怦然心动,和惶惶不知所措。意料之外但我乐在其中的答复。短暂的恍惚过后,我反握住她的手,忙不迭地问:“…什么时候?”“就现在。”她没来由地从袖口里掏出一卷画纸,展开后定睛一看,那竟然刚好是我今天的任务,而且画得精细得不可思议——浅笑着的石膏素描女像跃然纸上,柔和的眉目里,荡漾出一种莫名的让人很安心的神情。随后我便见她把我的那张替换掉,叫我署好自己的名字后上交给老师,表明我能够放学离开了。蓝冬还不能,她还肩负着助手的指责。我站在过道里小步踟蹰着,不知她会用什么理由脱身、和她反常的态度而思绪万千。几分钟后,门开了——蓝冬拉住我的手,带我飞奔在了这条意识里从未有如此漫长的空荡的长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