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少芳终于清醒了几分,赵氏有孕,而她正处于即将被降位的风口浪尖上,是万万不能让圣人此时在自己这里生病的。
于是她连忙去劝:“夜里风大,还请您进屋休息。”
“放开!”圣人狠狠地甩开少芳的手,“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拦朕?当心朕明天就废黜了你这个居心不良的老东西,把你遣回琅琊王府,立西苑的美人当贵嫔!”
他大着舌头说完这句后,继续在园中摇摇晃晃地舞着,嚎着,像是完全忘记了被推到地上的少芳一样。
少芳绝望地闭了闭眼,她感到了一种尘埃落定的寂然,压根不敢抬头去看周遭侍人的表情。
十余年的深宫生活,到了今日,只换来了一句废黜,一句遣返,这结局甚至逼她想象得还要惨烈。
一个无子的、被废的妃嫔,要如何在被退回旧主身边后,度过往后余生?
圣人既不珍视,又为何要将她纳进宫来,给她那曾经仅次于皇后的恩宠?为何要答应她今日的求见?
得到了又失去,重获希望而后又彻底绝望,远比一成不变的低谷更令人感到难堪。
少芳的眼泪悄然滴到地上,又很快被擦干。
这一夜,圣人酩酊大醉,直到凌晨时分,才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这一睡,就再也没能醒来。
当郗归因着昨夜的异常天象,于晨练之时,对北府军做着“扫是欃枪,驱其猃狁”的振奋之言时,台城久违地敲响了丧钟。
长星坠,兵革起,天子崩。
太昌六年冬十月,正值北秦入侵之际,天子崩逝,台城大乱。
消息传到琅琊王府之时,琅琊王放肆大笑,直呼“苍天有眼”“苍天有眼”。
司马恒原本正在与琅琊王密谋,陡然听到自己所谋之事变为现实,内心不由升起了一股毛骨悚然之感。
“是谁?”她高声发问,甚至显得有些癫狂,“好端端的,圣人怎么会崩逝?究竟是谁干的?”
她想到了远在京口的郗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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