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发觉自己怀里抱的不是甚么三足乌,而是一只裹着毡套的紫铜手炉。
他翻了个身,继续睡,可一入梦乡,却又见那冬瓜蛇样的祝阴接着跳过来,磨着牙,险毒地微笑:“师兄,你以为你逃出梦乡,祝某便捉不着你了么?祝某会在这里一直候着,等你睡着,便会赶上来,狠狠咬你屁股。”
易情又被吓醒,惊出一身冷汗。他摸了摸身边的毛团,轻声道:“怎么办,玉兔,我师弟要来咬我屁股,我俩会不会被他吃掉?”
可他将那毛团从褥子下拎出时,却见是一只羊裘枕垫。他身边没有三足乌,也没有玉兔,没有那破烂漏风的竹棚与掉了围子的罗汉床,只有在梦里追着他狂咬的祝阴。
似是从这时起,日子便过得分外寂寞起来。易情夜里辗转反侧,思考着一个问题,为何他吃饱穿暖了,却过得没以前开心?后来他仔细一想,约莫是以往他愁的是如何苟且度日,如今饱食暖衣了,所欲却更多,愁的也更多。
白日里起来时,他索性去左家书斋里读书,方从书架子上取下一卷《荥州实录》,便有几个褥裙女侍前来邀他去湖心亭。易情跟着她们走,邀他的女侍里有一个小小的女孩儿,看着不过八九岁,却扎着桃心髻,着一件金丝刺绣裙,颈上挂一串八珍璎珞,眸子乌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