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猛然抬头,惊愕像一枚石子,投进他静潭似的双眼,泛起涟漪。
幽暗的天牢里,两人的影子在土壁上摆荡,仿佛疯狂孳生的野草。帝王声音低沉,仿若雷霆:“你一直抱有歉疚之心,一直想撒手人寰,却又不愿一死了之,是么?所以你选了一条最为艰险的道途,让连绵不绝的苦痛折磨自己。”
大司命撇过脸。
“勾管官看过簿子,这段时日出入架阁库的仅有你一人,那年限簿上的纰漏是为何而出?”
“我早已核校过年限簿,不可能有分毫差错。”大司命银牙紧咬,“除非旁人动了手脚。”
太上帝神色不变:“你是想说,是福、禄、寿三神从中作梗么?”
大司命笑了一声,“臣知簿子是他篡的,可架阁库的出入簿是谁改的?金甲天将是谁唤来的?风宪官为何不请自来,掌囚又为何要不问缘由将臣痛敲一顿?”罢了,他咳着血,云淡风轻地道,“这九天之上与臣结梁子的简直车载斗量。”
灯花簌簌地垂落,火星在黑暗里绽放,又很快死去。许久,太上帝沉静地道:
“易情,改篡年限簿是死罪。”
大司命的脸庞苍白无一分血色。他孱弱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