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生病的好。江浙地方这个时节要‘倒春寒’,又遇上下雨天,寒气直往骨头里钻。暖炉到底比不得东北的热炕,你把棉衣留给我,自己可不是要着凉了。”廖耀湘垂眸:“嗯。”他犹豫再三,到底还是没有对她说起早晨课堂上的事情。两个人又无话了,各自闷头吃饭。稍后,阮静秋去洗刷饭盒,出门前一再叮嘱他,如果要从被窝里出来,必须把棉袄穿好,免得再着凉。他听从医生的劝告,起身时拿过一旁的棉袄,指尖贴着那些崭新的补丁和针脚,一寸一寸缓慢而轻柔地摩挲。重逢意料之外、突如其来,她似乎还是以前的样子,又似乎改变了一些,叫人更难以看明白她的内心。他自己心中的波澜起伏倒是昭然若揭,可是,作为一名身负罪责的战犯,他自己的未来尚且模糊一片、生死难料,别说婚姻盟誓,就连一个简单的承诺他都许不起。此生他已然要辜负自己的妻儿了,因此再如何动心、再如何纠结,都不该再将她牵扯进来。他坐着正出神,两手交握撑着下颌,指节冷不丁触及嘴唇,使他没来由地微微一惊,回忆起方才昏沉的睡梦之中,好像也曾有过这样隐隐约约的触感。不过,在深究感情之前,两人之间还有许多问题、许多疑惑要一一细说。阮静秋早就发觉他这天始终欲言又止,自然也能够猜到他欲言又止的缘由。医务室这晚没有别的病人,这或许是一个把话说开的好时机。“你想问就问,”她这么说道,“若答得上来,我一定如实相告;若是答不上来,那也没有必要刻意编造欺瞒。”廖耀湘推了推眼镜,注视着她坐在办公桌前的背影。“我不知道。”他也回答得很坦率,“我是有许多事情想问。可是,这世界不是只围着我一人转的,许多问题也并不一定非要获得答案。我猜想这问题必然会害你伤心难过,我宁可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要你回答;即便你愿意说,也不一定非要在当下、在今天。”阮静秋停笔,一滴墨水落在了病历上。她忽然明白了廖耀湘与其他人最大的不同——他对她足够平等及坦诚,既不把她当成幼稚天真的孩童,也不故作年长者冷静成熟的姿态,而总是愿意向她倾吐自己真实的想法;与此同时,他又总能给她选择的自由、沉默的余地,告诉她你可以不必回答。这种关切的出发点并不来自于他这个年纪的人最容易产生的“我这都是为你好”的惯用说辞,而是他将心比心,真的在她的立场上思考,知道自己怀揣这些问题尚且很不好受,她回答时必然也会为此难过神伤。正像在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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